第477章 五千裏往返 八千丈高空
婉妍卻不回答他,隻是看向蘅笠,沉喪一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這個最佳的下毒之人,蘅大人想的與我一樣,對不對?”
“啊……?”管濟恒聽得更懵了,摳著腦袋想破腦袋都想不到,“你們剛剛說人名字了嗎?是我沒聽到嗎?”
然而蘅笠卻點了點頭,仍舊是麵無表情。
兩個人什麽都沒說,隻是一個眼神,就能確定彼此的想法。
婉妍和蘅笠那默契十足的樣子,徹底激怒了管濟恒,隻見他猛拍桌子,怒道:“到底誰啊!你們倒是說出來啊,說個名字這麽難嗎!打什麽啞謎嘛!你們沒瞧見巍兒都被你們說糊塗了嗎?”
突然被拉出來當笨蛋擋箭牌的硯巍:“……?”
婉妍心中有了計劃,心情也好了,便耐著性子和管濟恒解釋起來。
“管濟恒你想想,如果天權的準駙馬,在新婚之前,突然暴斃而亡,那可是震動全大陸的事情,又讓公主的親事泡了湯,皇上定然會勃然大怒,於公於私,都要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個下毒之人找出來對不對。
所以這個時候,若是不想被發現,其實這毒是我們自己下的,那應該怎麽辦呢?”
管濟恒一臉認真:“……應該怎麽辦呢?”
婉妍:“……”
大哥你配合一點行不行,我在循循善誘,不是有教無類啊!
婉妍擦了擦額頭的黑線,再一次耐心緊急集合,脫口而出道:“那當然是讓借他人之手來下毒啦!
隻要有人真的給宣奕下了毒,我們找到毒源,把毒調包,讓宣奕假死。
等下毒之人被抓時,連他自己都以為是自己毒死了宣奕,到時候落到我手裏,還怕審不出東西嗎?
凶手都認罪了,就沒人會懷疑宣奕是假死,更沒人會懷疑這一切都是我們主導的。
宣奕,就可以躲過聖旨,離開宣家這個牢籠,去過他自己真正的生活了。”
“哦哦哦,原來如此啊,那我了解了……”管濟恒捏著下巴,竭力做出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點了點頭,一根手指晃來晃去,故作深沉地評價道:“此計劃,雖風險較大,但本少爺覺得可行。”
然而不懂裝懂不過兩秒,管濟恒還是耐不住好奇,又連忙苦著臉問道:“可是你還是沒告訴我是誰下毒啊!”
婉妍:……你不是了解了嗎!?
就在婉妍徹底被管濟恒的智慧擊垮時,蘅笠雲淡風輕地似是隨口一提,道:“天樞國二皇子烏英轍今年新封太子,正是初出茅廬,亟待被世人知曉、為他國認可之時。
因此這次天樞國派來給公主大婚送賀禮的隊伍,不出意料的話,應當就是以太子烏英轍為首。
既然太子都要來,那他的太子伴讀定是少不了。”
“太子伴讀?”管濟恒在腦海裏搜索一番,立刻鎖定了目標,“哦哦哦,就是天樞國師、騰蛇神族雲氏一族的二少爺,雲培風啊。”
管濟恒雖然腦子經常不靈光,但作為天權重臣之子,對天權最大的威脅天樞國的朝政,還是很有了解的。
何況兩人又同為神族子弟,彼此早就知曉,所以管濟恒便可脫殼而出。
此時,管濟恒終於是勉強跟上了他們的思路,猛地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們想的下毒之人是烏英轍啊!哼哼,你們想的什麽,終究還是逃不過你管哥的大腦。”
“……”
婉妍都要被頭上的黑線壓倒了。
“大哥!我們說的,是雲培風……”
“管濟恒……就兩個人擺在這裏,你都能如此義無反顧選到錯的那一個,你也是……挺厲害哈。”
對於自己的好友,婉妍從來嘴上不留情。
管濟恒聞言,當即惱羞成怒,就差翻桌了,理不直氣也壯道:“這難道怪我嗎?雲培風明明就隻有三個字!你直接把這個名字說出來很難嗎!?”
“嘿,你還怪我了……”婉妍正要懟回去時,在一旁一直認認真真聽著的硯巍開口了。
硯巍:哪裏有爭吵,哪裏就有本和事佬。
“姐姐,你都沒去過天樞國,難道和雲培風有什麽過節嗎?”
“其實大過節倒也沒有啦。”婉妍撇了撇嘴,抓起一杯茶一飲而盡,澆滅自己喉頭的幹燥後,才滿不在乎道:“我和雲培風隻有過一麵之緣,那次我搶了他未婚妻,又把他打暈了。”
那還是他們南下蜀州的時候,乙虔子被逼嫁給雲培風,隻能想出比武招親這種傷敵一千,自損一萬的招數時,婉妍出手相救,阻止了乙虔子嫁給雲培風,還把雲培風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頓。
硯巍:哈……哈……那確實是沒有什麽大過節哈……
婉妍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水珠,看向蘅笠笑道:“蘅大人肯定是想到我與雲培風有過這一次摩擦,才想到給宣奕吃假死藥的主意吧。”
婉妍說得隨意,實則心中已是一片感慨。
她能想到雲培風,也是在蘅笠拿出假死藥後,倒推回去才想到的。
而蘅笠,居然能在事情發生後短短幾個時辰裏,就將一切可以利用的情況全部結合,迅速給出這樣一個雖然有風險,但完全可以付諸實踐的周密計劃來。
蘅笠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把手中捏了一夜的木盒子放在桌角,淡淡道:“總之,藥我放在這裏了,你們用不用,怎麽用,就自己看著辦吧。”
那木盒子被攥了這麽久,卻還是那樣涼,關節處還結了薄薄一層霜。
這藥可不是憑空而來,而是來自千裏外的天璿殿。
一夜時間,從京都至昆侖之巔的天璿聖殿,蘅笠全程大開決賦,以紫凰最快之速,在八千丈高空,空氣殆盡、極度嚴寒之地,來往返五千裏路,方能在不被發覺自己的決賦氣息。
也就隻有當代聖尊的紫凰,才能一夜千裏,徹夜奔襲,不眠不休。
但這一趟回來,縱是強如蘅笠,也是耗盡了自己最後一絲的決力與體力,到了身體的極限。
在進院門之前,蘅笠的腳步已是踉踉蹌蹌,不過是進屋後強撐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