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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我要廢了您

  “沒想到你才十二歲,已經將這些前塵往事調查得如此清楚又準確,當真是做聖尊的好苗子啊。


  淨釋迦闌,你比我想得更出色,許多。”


  能為天璿殿找到一位統領千秋萬代的明尊,男人心裏很滿意,盡管那人想要他的命。


  但如果淨釋迦闌真的是那位,能夠帶領天璿殿再度打開一個信仰的高度的明尊,那他今日就是殺了他的父親,殺了他信仰的聖尊,他又有什麽錯呢?

  本尊再悉心教導與培養他十幾年,迦闌他定能成為獨霸人間的天造之才,肅清一己、統領人間,指日可待。


  男人心裏想著,一向淡漠的心裏有了幾分熱切的憧憬。


  “父尊過譽,迦闌生來不過才智平平,都是父尊教導有方。”


  麵對男人不加掩飾的誇讚,少年連一絲的喜悅都沒有流露出來,冷冰冰地回道。


  明明是恭維的話,卻分明滿是冷冷的嘲諷之意。


  “要不是我從記事時起,明白的第一件事,就是如果我不夠優秀,不能讓父尊滿意,不能為父尊所用,那我就會成為棄子,連活下去都是奢望,那我也不會焚膏繼晷地用功,從不敢放鬆一秒,生怕我落後於父親的期待後,死於非命。”


  世人都道,淨釋尊儲少年有為,穎悟絕倫,天賦異稟,生來便似有神力相助,堪稱年少一代中一騎絕塵的翹楚。


  但世人不知,尊儲之所以能一騎絕塵,是因為在其他少年都過著太平安詳的日子,一步步成長起來時,尊儲時時刻刻都坐在懸崖的邊界,可能一覺醒來就被親生父親推了下去。


  所以他不敢,也不能給自己任何一刻來喘息,隻能奮力奔跑,在其他人跑兩步時,他要跑一百步。


  他就像一隻被豢養在滾筒上的鬆鼠,若不想掉下來被碾壓成灰,就要不停地奔跑,死命地奔跑。


  而他奔跑的結果無非有二,要麽跑死在滾筒之上,要麽被碾死在滾筒之下。


  這滾筒就是那無垢的聖殿,是那神聖的家族。


  少年除此之外,無路可走。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毀了少年十幾年的那個男人,非但沒有感到絲毫的愧疚與虧欠,反而滿臉都是得意。


  他很驕傲,能為天璿殿培養出這樣的繼承人。


  哪怕是以生死威脅將他逼成了這樣。


  “你應當感到慶幸的,”男人挑了挑眉,神色高傲,“要不是如此,你怎麽會有今天呢?”


  “是啊……”少年聞言,淡淡笑了笑,眼中卻是寒光凜然,喃喃著自言自語道:“若不是如此,那我的屍骨,怕是都已經被屍蟲啃食幹淨了吧……”


  “好了好了,今日真的是鬧夠了。”男人的耐心逐漸消失殆盡,也不願再和少年多言,虛弱地揮了揮道:“我殺了你的母親,你也捅了我一刀,我們就算扯平了,想必的氣也消了不少,那今日這些事情就算一筆勾銷了,我不會責罰你,你去叫聖醫來給本尊取刀療傷吧。”


  骨刀在男人體內停留的時間不算短,男人的血一直不停地流,就是內力深厚如聖尊,到底也是**凡身,也架不住這樣的消耗。


  少年聞言,並沒有行動,而是笑出了聲來。


  “哈哈哈哈。”少年的笑聲清脆、幹淨,被空曠的聖殿回響得愈加空靈,與寂寥。


  “父尊您似乎是弄錯了情況,現在是我在殺您,您無權選擇結束,也無權選擇勾銷恩怨。


  這一切都有您開始,但結束與否,您說了不算,隻有我能做主。”


  笑完之後,少年的聲音好似更冷了不少。


  男人聽聞,非但沒有感到絲毫的不安與緊張,反而也笑出了聲來,隻是這笑聲渾濁不堪、虛弱無力。


  男人笑了許久,才突然斂起了正色,凝視著少年哪怕被血色浸泡,卻仍然清澈的眼睛。


  男人的目光輕而隨意,卻帶著滿滿的威壓。


  “你不會殺我的。”


  男人嘴角帶著幾分諷刺而自信的笑容,聲音冷了冷。


  “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殺我。而且你應該也很清楚,就憑你,還根本殺不了我。”


  男人的聲音篤定而底氣十足。


  事實上是,男人的自信絕非憑空而來。


  若是少年真的想殺了他,那方才男人在毫無防備的時候,絕對是他最佳的動手時機,隻要他的骨刀再向右邊偏上一指的距離,直接捅入男人的心房,那男人雖然也死不了,那帶著這樣重的傷和少年正麵對抗,是輸是贏還是個未知數。畢竟少年雖然是天縱奇才,但到底隻有十二歲,與父親相比不論是決力還是武功,都相去甚遠。


  若是如此,男人絕不會好端端地站在這裏,除了有幾分虛弱外,並不致命。


  少年不會失手,在任何緊急或緊張的情況下,都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男人自然是知道的。


  哎……這孩子一切都好,就是心太軟,沒有成大器所必須具備的心狠與毒辣。看來以後要讓他多多鍛煉,不如就從讓他親手殺死從小陪他長大的神侍,供覺家的那個小族長開始吧。


  男人在心中暗暗想著。


  少年聞言,嘴角微微提了提,坦然地承認,沒有絲毫沒看穿後的窘迫。


  “是啊,我確實沒想直接殺了您。”少年雲淡風輕地說道,然而下一刻,少年臉上的淡漠卻瞬間凝固,陰鷙得宛如盯著死屍的禿鷲,又像是看到了獵物的餓狼,眼神鷙狠狼戾至極。


  “我是想,廢了您。”


  少年一字一頓地說道,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了出來一般,又重又狠。


  在最後的時刻,少年終於脫下了所有的偽裝,露出了他最暴戾恣睢的一麵。


  那陪了他十幾年,掩藏了十幾年,且與日俱增的暴戾,在這一刻終於是盡數爆發。


  那一刻陰雲完全籠罩著少年的麵孔,將少年臉上最後一分的稚氣完全洗盡,隻留下了高深莫測的陰晦。


  那一刻,男人心中是慌了的。


  天地共主,至高天命,萬物神詆,無上聖尊,在這一刻,在害怕他十二歲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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