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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蘅笠親審韋崇捷(三)

  韋崇捷聞言把低著的頭抬了起來,突出的眼球已然布滿了血絲,嘴角一抖,又是許多鮮血湧了出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蘅笠活動活動手指,握住了韋崇捷手腕上的鐵釘,輕輕一扳,隻聽“咯嘣”一聲清脆的巨響,鐵釘直接將韋崇捷的腕關節撬開,韋崇捷的手掌沒了筋骨的連接與支撐,耷拉在手臂末端。


  “啊!!!!”韋崇捷痛得仰天怒吼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幾米遠,驚得婉妍趕忙往後退了退,生怕血跡弄髒自己的衣服。


  聽著這淒厲的慘叫、看著這非人的虐待,審訊室中的所有人無人不感到觸目驚心,連藍玉都微微皺了皺眉。


  婉妍看著韋崇捷僅由一層皮肉連接著的脫垂著的手,又看了看自己手裏啃了一半的雞腿,頓時心中一陣反胃,把雞腿往桌上一扔,一點吃的**都沒有了。


  可蘅笠卻連絲毫的表情都沒有,平靜地就像在給人看病正骨一樣,麵色平靜地把韋崇捷身上所有的鐵釘一根接著一根地扳動,撬脫了韋崇捷四肢上的所有關節,任韋崇捷殺豬似地慘叫不絕入耳,麵色仍舊沒有分毫波動。


  沒了骨節的連接,韋崇捷就像一攤肉散落在架子上,白色囚衣上浸滿了鮮血。一時間,劇烈的斷骨之痛把韋崇捷震得神智不清,但渾身的刺痛刺激得他甚至無法暈過去,隻能清醒地享受著粉身碎骨的痛苦,真乃生不如死。


  蘅笠從桌上拿過一張雪白的手帕,仔仔細細擦了擦手,眼神落在自己的手上抬都沒抬起來,聲音中聽不出一絲的波瀾道:“現在說說看,你都知道些什麽?”


  韋崇捷耷拉著腦袋,下意識地回道:“不……不知道。”


  蘅笠倏爾一抬眼,把手絹仍在了桌上,淩厲的眼神刺得韋崇捷膽寒地一抖。


  “現在說,我讓你說。”


  韋崇捷會了意,連抬起頭的氣力都沒了,蒼白的嘴唇無力地開合,說起話來斷斷續續:“戶部批給……批給江泉縣的修河款……應有八十萬兩白銀,但實際隻隻有不足二十萬兩。”


  “二十萬兩!!!”蘅笠還沒開口,後麵的婉妍先驚叫著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震驚地嘴唇都發顫,“這戶部的心簡直是黑穿天際了!”


  她本想著這八十萬兩戶部應該最多貪墨個二十萬兩,就已經很龐大很喪盡天良了。沒想到他們居然就隻留下了二十萬兩,如此貪贓枉法,真真大大出乎婉妍的意料。


  蘅笠一個冷冰冰的眼神掃過來,婉妍立刻讀懂了其中之意:沒見過世麵就少說話,於是立刻乖乖閉了嘴坐了回去。


  “為什麽你拿到這數目相差千裏的修河款,不向提刑按察使司或者蜀州巡撫回報,而寧可選擇頂著殺頭的罪,背負著幾萬江泉百姓的安危,也要糊弄過去?”


  聽到這裏,韋崇捷強撐著抬了抬頭,已經黯淡無光的眼中沒有愧疚,沒有自責,隻有沉甸甸的無奈。


  “我是戶部侍郎許……許大人提拔上來的,於情於理……我怎能倒打他一耙。何況又有人在府中時刻盯著我,若是我敢走露風聲,還沒等我把真相送出去,我就連頭帶烏紗帽都沒了……所以我隻能拿這二十萬兩白銀去修河……不得不偷工減料、以次充好的。”


  “嘖嘖嘖嘖。”完全不記教訓的婉妍再一次忍不住接過話頭,搖著小腦袋感慨道:“拿二十萬元修八十萬的河道,你也真是挺不容易。”


  婉妍說完才發現屋裏的人都轉過頭來看著自己,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在為這狗官說話,立刻眉毛一挑,氣勢洶洶地說道:“當然這也不是你魚肉百姓,胡作非為的理由!”


  蘅笠無奈地挑了挑眉,輕咳了一聲竭盡全力想把審問的氣氛帶回到嚴肅地正軌上。


  “許介可曾讓你聯係過什麽人,尤其是商人?”


  “商人……”韋崇捷閉著眼睛想了許久,才緩緩開了口:“好像……對,兩年前給我的修河款實……實在是不夠用,就是用殘料廢料也修不完,許大人曾……曾讓我去一家當鋪取過銀子,取了兩萬兩白銀。”


  “當鋪?”蘅笠眉頭一緊,“你可記得叫什麽?”


  這件事本就過了許久,加上韋崇捷又被虐待得神智不清,又想了許久才說道:“好像是……是叫什麽蜀……蜀陵當鋪……反正在我們江泉這個小地方是沒有的,我是去錦官城取的。”


  蜀陵當鋪啊……蘅笠和婉妍不約而同相視一望,那可是奎建寧家的支柱產業呢。


  “那除了許介,還有沒有什麽其他京官和你有過聯係?”


  韋崇捷意識模糊地搖了搖頭:“我哪裏……哪裏見得到什麽京官呢。”


  “許介除了利用你斂財修河款之外,還有沒有讓你辦過其他差事?”


  韋崇捷又想了許久,才緩緩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隱晦:“沒有了……”


  韋崇捷話音剛落,蘅笠已經隨手從身旁的木桌上夾起一把小刀隨意地扔了出去。那小刀就像長了眼睛一樣,直直衝著韋崇捷而去,齊根削掉了韋崇捷的左耳後,狠狠紮在了刑架上。


  韋崇捷的臉旁瞬間血肉橫飛,左側臉瞬間被濺滿了血跡,已經幾乎昏迷的他還是疼得大叫了出來。


  “嘶……”婉妍看得倒吸一大口涼氣,這也太狠太可怕了吧……


  蘅笠的臉色未變分毫,還是一派冷清與淡然,沉聲說道:“別撒謊。”


  韋崇捷經曆了方才的撬骨之痛,對死不僅不所畏懼,反而充滿了渴求。可他實在沒想到,每次他覺得自己已經痛苦到極限時,蘅笠都有辦法讓他更痛苦。


  韋崇捷痛苦地掙紮了片刻,終於還是開了口:“許大人曾經還讓我給一個村子送過糧食,他千叮嚀萬囑咐說我隻能一個人去送,誰也不能帶,還說如果我敢走漏了風聲,他就……就滅我滿門。”


  “糧食……?村子?”婉妍聽得古怪,小聲嘀咕道:“我竟不知許介現在排場這麽大了啊,拿縣令做搬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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