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你真好看
還在發大水的管家小姐傻愣愣的，直到人走到拐角不見了才反應過來。
“走了！他他他怎麽走了！”
她心急如焚，隨手一擦口水，都忘了身在皇宮，提起裙擺就追過去。
小侍女急忙跟著，“小姐，你別跑，慢點小姐！”
哐哐哐
以為已經走遠，結果到了拐角處卻發現，兩人就站在不遠處，背對著，看向同一個方向。
看哈呢？
她好奇，也抬眼望去，又是一愣。
正值春茂，桃花繽紛，一大片如雲，連天空都是粉的顏色，美不勝收。
而更點睛之筆的是，花雲之下，有一佳人，活潑燦爛，笑靨如花，舉著手一直在接掉落的花瓣，等接滿一抔，就往天上拋，開心享受它們的降落……
佳人如畫，如畫佳人。
大青扶蘇餘光悄悄往身旁瞥，玫月難得怔愣樣，眼睛一眨不眨的。
唇悄勾，有戲。
又看了會，那佳人沒發現他們，玫月似乎也不打算發聲。
大青扶蘇沒耐住，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道，“天真燦漫，嬌憨動人，四弟，你覺得呢？”
玫月難得同意他的觀點，“確實，天真燦漫，嬌憨動人。”
大青扶蘇笑得更加開心了，確實有戲！
他心情甚為激動，他的母胎單身弟弟，終於要開竅了，長兄如父，作為“老父親”的他，真想喜極而泣，太不容易了，玫月終於有看上眼的女孩子了，他真怕他想不開，要孤家寡人一輩子。
玫月睫羽輕顫，看著那名兀自歡樂的佳人，眸光悠長，不知在想什麽。
桃花樹下擺放著一把玉琴，零星落了幾片花瓣，玫月看了一眼，忽然彎了唇角，眸中漾出幾分溫柔與興致。
“可否彈琴一曲？”
乍聞聲起，嬉戲的佳人受到驚嚇般回頭，又立馬愣住，滿目驚豔絕倫。
玫月難得沒有出言嘲諷，而是給足了緩衝時間，又溫聲細語重問一遍：
“可願彈琴一曲？”
那佳人還是愣愣的。
大青扶蘇看不下去了，使勁咳嗽一聲，她這才回魂，立馬拂禮。
“啊，我我我給陛下和玫月殿下請安！”
驚慌失措到忘記自報家門與名諱。
大青扶蘇笑道，“免禮，有景有琴有佳人，但缺琴音，若不介意，為我們彈上一曲吧？”
佳人強自鎮定，乖順答應了，走到琴首入座，手心緊張的捏緊裙擺，飛快瞥了玫月一眼，深呼吸一口，才抬手撫琴。
美景相襯，美音暢流。
大青扶蘇閉目細聽，滿意的搖頭晃腦，“不錯不錯，彈得一手好琴。”
確實好聽。
就連站在拐角的官家小姐都不得不服氣嘟囔，“早知道我也準備些琴棋書畫，這下好了，風頭出盡，殿下一定會看上她。”懊惱跺腳，“真叫人不服氣！”
大青扶蘇聽了會兒，頗有些得意的問向玫月，“如何，不錯吧。”
他其實更想說“做你媳婦如何，不錯吧”。
不料，大青玫月意味不明笑了笑，“是不錯，但……不對。”
大青扶蘇愣住，“不對，什麽不對，朕怎麽沒聽出來？”
玫月沒理會他，徑直走近，“可曾聽過‘聞風喪膽，琴聲鋸鋸’？”
琴曲都沒彈完，就來問這種問題，小佳人也是慌得一批，卻也低頭如實道。
“啟稟殿下，臣女未曾聽過。”
回想起曾經收集來的情報，玫月輕笑出聲，惹得佳人按耐不住抬頭看他，立馬迷失在動人心魂的笑靨裏。
“我也沒聽過，”他好心情的說，“你這不是。”
說完，轉身就走。
大青扶蘇聽得一臉莫名其妙，立即追上去問道，“你說的什麽意思？什麽‘聞風喪膽，琴聲鋸鋸’，誰彈的琴，竟如此可怖？”
“那是福凝公主琴音的別稱，據說，有摧魂奪命之功效。”
“摧魂奪命，還功效！”
他站住腳，歎了一口氣，似下定決心，衝豐姿玄紅的背影大聲道：
“你是不是忘不了福凝公主，”這幾乎是肯定句，毋庸置疑，歎息道，“她出現了，她在汾城出現了。”
背影頓住，半晌沒反應。
大青扶蘇疑惑，難道是自己想錯了，玫月並沒有對福凝小公主念念不忘？
玫月突轉身，唇紅齒白，盡是開懷好顏色。
“皇兄，我要出趟遠門！目的地，汾城！”
……
溫泉。
秦星愣了半晌，最後支吾道，“也是一副能靠臉的好相貌。”
聽了這話，福凝並沒有什麽反應，她站了起來，平靜的把亂糟糟的劉海撥好。
秦星“嘩啦”站起來，不著寸縷，挺著傲人的資本，走上岸，慢悠悠穿上衣服。
福凝是第一次看到同性的身體，不免好奇多打量了兩眼，又低頭看自己的胸口——似乎……平了些。
秦星一邊穿衣服一邊說，“你這樣的相貌，若加以調教，成為花魁不是問題，隻是，你不屬於這兒。”
她披上薄紗，搖曳著妙曼的身姿走過來，微微俯視福凝，漂亮的眼睛閃爍莫測的光，紅唇勾道：
“對吧，公主殿下？”
驚！
福凝睜大眼，“你……如何得知？”
她被送來的時候，換了身幹淨的衣著打扮，那些人也未曾透露她的身份信息，就將她交給了青樓媽媽。
在這裏，她是無名，默默無聞的無名，不應該會有人知道她曾經是公主。
秦星盯著她，似乎因為她終於有了不一樣的表情而感到高興，“那日八百米跪街，我恰好在現場，沒想到，會在這裏又碰見了你。從國滅，跪街，再到青樓雜役，似乎，看起來你才是最可憐的那個。”
她靠近她耳邊，死死盯著她臉上的細微變化，紅唇吐息，如鬼魅低語，“尊貴的公主殿下，從萬人敬仰跌落至沒有尊嚴的底層，這樣的滋味，想必是終身難忘吧？”
何止是終身難忘，是血肉模糊。
秦星把這些血肉模糊的記憶又翻了出來，看他人傷看他人痛，心裏竟有莫名的暢快感。
福凝一動不動站在原地，除了一開始的驚訝外，幾乎沒有什麽情緒起伏，很平靜的聽，狀似麻木。
秦星愈發歡樂得意。
尊貴的公主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淪落至此，萬劫不複。
靜默。
福凝低著頭，劉海擋住眼睛，沒有說話，看上去就好像在痛苦的泥沼中、孤苦伶仃、無力掙紮隻能黯然沉淪，直到被吞噬，滿目瘡痍的心如死灰風逝。
痛快。
秦星嚐到了不一樣的快樂，紅唇上揚，幾乎想放聲大笑。
“你真好看。”
僵住。
秦星轉頭，福凝扶著劉海，露出一雙純粹燦漫的眸子，星星點點，繼續說。
“和我二皇姐一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