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危

  “公主……莫哭,縱我死了,**化為塵土,我的靈魂也會伴隨你左右……永遠陪著我們的小公主,不離……亦不棄。”


  縱有滅頂之傷在身,香桃也對福凝笑得溫溫柔柔,水霧彌漫的眸中,是溫暖而安定的光。


  福凝,一下子冷靜下來。


  她拋開冰冷的刀,抱著香桃大哭,“香桃,你不能有事,王守將還在等你呢……嗚嗚嗚香桃……”


  香桃眸光閃了一下,一滴淚流了出來,帶著眷戀與遺憾,艱難的說,“香桃等不到他了,是我負了他……”


  聲音很輕。


  血液從體內流出染紅一地,香桃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越來越困,也越來越感覺不到痛苦,但她還是放心不下,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公主,千言萬語化為最後一句話。


  “公主……保重……”


  溫柔的瞳眸合上,再沒睜開。


  “香桃!!!”


  離歌起,花瓣旋著風,嘩啦啦飛過重重宮牆,飛到另一個硝煙戰場。


  叛軍將領騎馬過來,氣急敗壞,“怎麽還沒幹掉他!一群廢物!”


  戰鬥了許久的部下氣籲籲回答,“這人好生頑強,身中數刀也未倒下!”


  四周都是屍體,王守將散了發髻,緩緩拖著刀,也成了血人,每走一步,都烙印出一個深紅的腳印。


  他懷中鍥而不舍抱著紅木盒子,嘴裏念念有詞,“香桃在等我,要給香桃,香桃會生氣……”


  已然成了執念。


  叛軍將領麵目猙獰,拉弓搭箭,“去死吧!”


  唰!

  直接將王守將射穿。


  紅木盒子滾落地麵,翠綠玉鐲掉了出來,沾染血跡,再也無力支撐的王守將轟隆跪下,直到死,他都緊緊盯著這一枚再也送不出去的玉鐲。


  ……


  馬蹄聲起,無影奪了匹馬,探身把福凝擄了上去。


  “公主,快走!”


  福凝帶不走香桃,隻能眼睜睜看著安安靜靜躺在血泊中的香桃漸行漸遠,淚眼朦朧。


  打她有記憶起,香桃便在身邊伺候,沒有離開過半步。


  現在的她,沒了香桃,往後餘生,不見香桃,心……痛到難以呼吸。


  ……


  “公子!公子!不好了!”


  被時墨派去皇宮一探究竟的手下騎著馬,火急火燎回報。


  “皇宮大亂,血流成河!”


  “什麽!?!”這是時墨和眼鏡的同時驚呼。


  “怎麽回事!?”時墨第一次失態,急到想揪住手下的衣領,逼他速速回答。


  “屬下亦不知,剛進了宮,就看到廝殺不斷,宮人的屍體隨處可見,就連屬下,也差點出不來!”


  事發突然,所有人都亂了陣腳。


  眼鏡急道,“白可呢?!公主呢?!”


  “屬下不知。”


  時墨猝然抬頭,直盯著依然悠悠閑閑的金山,語氣肯定。


  “是你!”


  有清山輕笑,俊朗無雙,“我也隻是一推波助瀾的打工人。”


  時墨咬牙,他恨不得現在就把金山抓住,抽他丫兩頓,可金山周圍都是壯漢,氣息渾厚,想來武功不弱,想在短時間內拿下,絕無可能。


  他當機立斷,“我們走,去皇宮,護駕!”


  說完,勒馬急走,眼鏡大聲道,“我也去!”


  卻在下一秒,被一把鋒利的刀架在脖子上,動彈不得,就連時墨他們,也被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蒙麵人攔住去路,人數眾多,來者不善。


  有金山撣了撣衣擺上不存在的灰塵,緩步走出車廂,站在車轅處,居高臨下。


  “你以為,你們走得掉嗎?”


  小命被威脅的眼鏡聞言,表情一皺,悔不堪言,他沒事結什麽伴,這不就成了自投羅網自取滅亡了嗎。


  時墨捏緊手中長劍,眉頭皺成川字。


  現在局麵對他們不利,他要如何是好,又如何去救公主。


  劍指金山,“有清山,你若再不讓開,我取你項上人頭!”


  金山一愣,不怒反笑,“哈哈哈哈,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時墨,你是丞相府的人,你與我動手,會有什麽後果,可得想好了。”


  不等時墨回答,就見有人騎著馬匹滾滾而來。


  “逆子!”丞相大人遙遙的喊。


  有清山朝後瞥去,壯漢們就自動分開條道,已經下馬的丞相大人急急走到轎前,對著孫兒破口大罵,“你個逆子!還不快向清山公子謝罪!”


  他話音剛落,又立馬恭恭敬敬對著有清山,恭恭敬敬的說,“家門不幸,是老臣管教不嚴,還望清山公子恕罪。”


  見此一幕,時墨眉頭深皺。


  眼鏡已經傻了,張著嘴,半天沒反應過來。


  這是……什麽騷操作……


  為什麽德高望重的丞相大人,要向一個亂臣賊子行禮,還畢恭畢敬?

  難道……


  眼鏡望了望他花白的頭發……已經開始癡呆了嗎?

  “祖父,此人圖謀不軌,該把他……”


  “住口!”


  丞相大人嚴厲喝止時墨未說完的話,時墨隻愣了一秒,似想到什麽,眉頭皺了一下。


  丞相大人手背在身後,挺著胸膛,語重心長勸說道,“墨兒,一朝天子一朝臣,臣子的義務是輔佐,不是參與皇室鬥爭,你要明白,此事與你我無關,快向清山公子道個歉,隨祖父回去,莫要糾纏。”


  旁聽的眼鏡……驚呆了,嘴巴和眼睛張成了個圓。


  道貌岸然毀三觀,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看起來,時墨也讚同他的心聲,隻是礙於這為老不尊是他的祖父,才沒有直接吐露大不敬之言。


  他微抬下巴,看向金山,一如既往的矜貴高傲,很肯定的說。


  “祖父,恕難從命,孫兒從不折腰。”


  “你!”丞相大人被他氣到跺腳。


  若不是有刀在脖,眼鏡真想為他鼓掌,這才是他認識的時墨,讓他佩服不已的冷墨公子。


  有清山斂去笑容,眼神越發陰沉,盯著時墨,話卻是對一旁的丞相大人說的。


  “既然你丞相府不知好歹,可別怪我不客氣!”


  丞相大人一聽這話,急了,不顧顏麵,對著時墨大吼,“墨兒!回去!”


  時墨沒動,也許是對他的祖父徹底失望了,一個眼色都沒給。


  丞相大人氣到手抖,立馬指揮手下,“去把他給我抓住!”


  他帶來的部下們麵麵相覷,猶猶豫豫,一個都沒動,他們是丞相府的護衛,知道時墨公子是府裏的榮光,現在卻要他們當街捉拿,一時間,難以動手。


  時墨直接撂明態度,硬氣道,“我時墨便是死,也不屈服。”


  “好好好!”金山連說幾個好,眸光一厲,“那便讓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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