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福凝釣駙馬
“藥煎好了。”
眼鏡公子捧著一碗湯藥走進來,房間裏頓時彌漫一股子苦味。
“你把他扶起來,我給他喂藥。”走至床邊,他對親楓說。
親楓坐到床頭,把雙目緊閉的白可半扶起來。
眼鏡公子舀起藥水,吹了吹,送到少年嘴邊。
即使是在昏睡中,少年也不願意喝這苦藥,秀氣的眉毛皺起,嘴巴抿如河蚌,死死抗拒。
眼鏡公子是半點都喂不進去,還灑了一下巴,褐色的藥汁在雪白的皮膚上尤為明顯。
他趕緊放下湯匙,拿手帕給少年擦拭幹淨,語氣苦惱。
“這可如何是好,喂不進去!”
親楓給他使個眼色,“你來扶他,我來喂。”
“哦哦!”
眼鏡公子立馬接替親楓的位置,扶住少年。
“真沒想到,看起來挺削瘦,怎麽那麽沉!”
眼鏡公子很費勁把少年扶好,方便親楓喂藥。
他睜大眼睛想看看親楓如何喂,卻見親楓右手一伸,利落鉗開少年的嘴巴,左手的藥碗直接一灌……
少年掙脫不開,隻能被迫吞咽,表情非常痛苦,些許藥汁從嘴巴流出來,弄濕衣領。
眼鏡公子都驚呆了。
白可公子不是病人嗎!親楓對待病人的方式也太簡單粗暴了吧!
灌完藥,白可也沒有醒來,隻是臉色十分難看,好像隨時會嘔出來。
親楓又倒來一碗清水喂他喝下,這次少年沒有抗拒,主動喝下,清水衝刷嘴裏的苦味,少年麵色好了很多,少頃,在藥效的作用下,繼續安詳睡去。
眼鏡公子給他撚好被子,看親楓把碗隨手丟在桌麵,好奇問。
“親楓公子,難道白可公子生病的時候,都是如此待遇?”
因為不肯喝藥,所以直接灌嗎?
是不是,有點太慘了……
忽然同情。
親楓瞥了床上人一眼,“不是,以前都是公主好脾氣照顧他,把他養矯情了,一個大老爺們還怕吃苦藥,矯情過頭了,是病,正好給他治治。”
提及公主,眼鏡公子有些唏噓。
“沒想到,白可公子對公主用情如此至深,日守夜守,不安寢食,能不病倒嗎。”
他們今早起來,眼看過了時辰,白可也沒起床,進屋一看,才發現人發燒了。
於是找來大夫拿了藥,折騰到現在才算安穩。
他此前也曾聽說過白玉公子是福凝公主麵首的傳聞,傳聞真假難辨,也隻當是一個笑話。
直到白可住進他家,日日夜夜癡心等候,風雨無阻,才真真切切意識到,傳聞浮誇,但白可對福凝公主的感情卻是真。
少年情癡,真實見骨,何其罕見。
親楓歎氣,“也幸好他今日病倒,否則叫他看見宮門不斷進出的年輕公子哥,不知會作何感想。”
親楓也收到了皇宮請帖,是阿葉跑來這裏拿給他的。
當時他看了內容,還沒多想,結果阿葉告訴他皇帝的另有用心,嚇個夠嗆,立馬像做賊一樣,塞進懷裏,連老爹給的錢袋子都沒來得及拿,直接把阿葉轟了回去,唯恐白可看見,問起來隱瞞不住。
他老爹老娘還囑咐他一定要去,他沒去,他對男歡女愛不感興趣,而且那還是少年的心上人。
他回身,看著安安靜靜一臉病容躺在床上的雪膚少年。
白可啊,真要變天了,你可怎麽辦呀?
無人注意到,少年的左手心一直握著塊如意玉佩,溫度灼熱,不曾放手。
……
鳴子湖畔。
福凝坐在樹蔭下,拿著根魚竿,在水麵晃來晃去,既無聊又悠閑。
香桃有些捉急。
“公主,今日可是為您選駙馬,您怎麽不去看著呢?!”
福凝理直氣壯,“我去了!可父皇把我趕出來了!”
香桃,“……”
若陛下問你話的時候,你沒有很敷衍隻顧磕瓜子,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每個都說好,陛下何至於把您“趕”出去嗎!
歎氣,有的時候,她真覺得公主沒心沒肺。
福凝隨意拿著魚竿,視線默默掃過鳴子湖亭,忽然說。
“以前,白可經常來這兒。”
她默了一瞬,又很開心的說。
“隻要我有了駙馬,以身作則,白可也一定不會恐婚了!他成了親,我就能經常見到他了!”
香桃自小入宮,處處小心謹慎,亦不懂何為情愛。
可她能夠察覺出來,白可小公子對公主的態度與他們有所不同,具體哪裏不同,她也說不清。
心裏惴惴不安,覺得不會如公主所想般順利。
隻是公主思念已盛,也不好擾了公主的興致。
香桃笑著附和,“是啊,很快就能見到白可小公子了。”
福凝笑得更加開心。
過了會兒。
風姿偉岸的身影緩緩走來。
香桃等人見了,紛紛行禮。
“時墨公子。”
時墨頷首。
福凝轉過頭去看他,“時墨,你今兒個怎麽換了個色調?”
往日都是青玉淺淺,今天卻是山泉流水之藍,輕快飄逸,更添清爽。
這是他二哥的衣服,兩兄弟身量一樣,穿著也合適。
時墨微微張開雙臂,“如何?”
福凝笑著說,“不錯,長得帥穿什麽都好看!”
時墨心底歡欣,看公主拿根魚竿,還不時晃動,魚線跳躍,遂問。
“公主,你在做什麽?”
福凝隻是一時興起,有樣學樣。
“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釣什麽?”
眼珠子一骨碌,笑道。
“釣駙馬!”
時墨看她一眼,忽然如翩鴻鳥,哐當跳入水中,水麵炸開波瀾,又很快歸於平靜。
他這一舉動,把所有人都驚到了。
媽呀!
怎麽跳湖了!
福凝丟掉魚竿,靠近河岸,焦急的喊。
“時墨!時墨!”
香桃也急,這時墨公子怎麽忽然間想不開,她剛要囑人下去撈,就聽嘩啦啦一聲響。
時墨出現在水麵,慢慢遊了過來。
隻見他來到公主麵前,拿起沒有魚餌的魚鉤,渾身濕漉狼狽。
福凝看到他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怔住了。
十七歲少年平日裏沉穩嚴肅,總叫人忽視他也還隻是個少年,可現在卻毫不吝嗇露出開懷笑意,猶如春天從冰麵破出,黑眸耀眼,熾熱真誠。
“恭喜公主,魚兒上鉤了。”
……
福凝,“……”
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