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自戀呢

  年初一語氣輕鬆，仿佛沒看到媽媽臉上的眼淚，笑眯眯的走到床邊，拉過小板凳把粥和鹹菜碗放在凳子上。


  “媽，讓您享受一下月子待遇。”


  年初一難得和媽媽開玩笑，薑秀茹卻是聽的更加心酸。


  想當初生下初一坐月子的時候，她一個雞蛋都沒吃過，婆婆隻給她給玉米麵菜粥，說她生了個丫頭片子，沒資格吃雞蛋。


  懷兒子小產後，婆婆罵她連個孩子都帶不住，雞蛋就是臭了都不會給她吃。


  想到悲慘的往事，再想想現在的難，薑秀茹覺得自己命運多舛，連累閨女跟著吃苦。


  “媽，怎麽還哭啊？大不了就是被開除，能怎麽著？除了勞保廠還有火柴廠，磚廠，再不濟咱可以自己做山楂罐頭小鹹菜去賣，不至於餓死，天塌不了。”


  年初一掏出手絹遞給媽媽，一直眉眼彎彎，語氣輕快，看著閨女的笑容，薑秀茹突然覺得日子也不會太差。


  “吃飯吧！吃飽飽的，然後洗洗臉睡覺，明天你會發現所有難題都會迎刃而解。”


  年初一把筷子遞給媽媽，笑著哄她。


  “能嗎？”


  薑秀茹吸吸鼻子，把十五歲的閨女當成主心骨，含淚的眸子期待的看著她，仿佛閨女說能，所有苦難就全都消失。


  “當然能，您還有我這麽能幹漂亮的閨女呢！”


  年初一黑眸彎彎，調皮的歪著頭，自己誇自己，隻為了博媽媽一笑。


  “對，我閨女又漂亮，又能幹、”


  薑秀茹看著乖巧可愛的閨女，心頭的巨石像是突然被搬開，想想剛來城裏的日子，吃粥都快接不上頓了，更不要說雞蛋和白米飯了。


  陸浩霆靠在門外，手裏夾著根香煙，聽著這母女倆的對話，莫名有種酸楚感。


  傻丫頭才十五歲，就要麵對這麽多磨難，她今天的眼淚灼痛了他的神經，讓他心疼。


  年初一照顧媽吃完飯，又端了盆熱水給媽媽泡腳。


  “媽自己來就行、”


  見閨女蹲在地上給自己脫襪子，薑秀茹忙攔住她。


  “媽，讓我伺候您一次吧！”


  年初一揚起臉看著媽媽，前世沒機會孝敬她，今生總算機會了，她隻想看到媽媽的笑容，不想再看到她流淚。


  “去陪朋友，媽自己來。”


  薑秀茹到底不肯讓閨女給她洗腳，不過還是被閨女的舉動暖了心。


  年初一這才想起浩子，站起來走出屋，看到浩子慵懶的靠在牆上，百無聊賴的在那吞雲吐霧。


  “浩子，你怎麽這麽晚過來？”


  年初一挽下袖子，揮揮手趕走縹緲的煙霧，輕咳的問他。


  看到初一的動作，陸浩霆毫不猶豫的把煙頭捏滅丟在地上。


  “突然不放心你，過來看看。”


  他說的很自然，看年初一的目光透著心疼，那是以前從沒有過的。


  “心靈相通嗎？”


  年初一對他笑了，燈光下她的目光清澈如水，眼神定定的看著陸浩霆。


  陸浩霆愣了下，初一的眼神很複雜，像是要向他傳遞某種心意，幾乎被她的目光吸引住所有注意力，陸浩霆討厭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別開臉冷斥道。


  “切，自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