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太心急了
瘦高個避在派所外麵一棵大樹外,看到有人從所裏出來,連忙轉頭,拍拍正在抽煙的年輕人,“老大,老大,你看,那個是不是多多姐?”
一個頹廢的年輕人,甩了下被長劉海遮住的雙眼,神情嚴肅,嘴角抿成一線,輕輕伸頭探看。
清朗的月光下,女人清瘦單薄,雙手插在羽絨服口袋裏,擾緊前襟,整張臉隱在超大的羽絨服兜帽裏,路燈昏黃,她的臉越發蒼白無色。
像,又不像。十二年過去了,他也不能肯定她是他心目中的她。
沈溪下巴縮在毛領裏,低頭,木木的拿起手機,這個點,不管是公交還是地鐵都停了,她得叫車了。
女人從男人隱避的樹前走過,他張大眼想把她看仔細。
可是超大的帽子遮擋了他的視線,他沒能細辨出這個長相有點像的女人倒底是不是心目的她。
人走遠了,瘦高個才說,“老大,那些高利貸確認過她的身份了,她姓沈,是外地人,不可能是多多姐。”
中國人口這麽多,長得像的多得去了,姓沈的與多長得像一點也不為奇。
年輕人頹然的放下手,任由兩指夾住的煙空空的燃燒。
瘦高個見他半天沒動,小聲念道,“那些高利貸可說了,要是這位沈小姐不還錢,他們就要割餘奶奶的手指頭。”
年輕人頹廢的雙眼瞬間冒火光,“他們敢,老子送他們到局子裏。”說完後,整個人瞬間又萎靡下來,又一個不對,他苦笑一聲,繼續抽煙,吐了煙圈,朝天空悠悠道,“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從那場偷度中逃脫?”
瘦高個聽不得老大悲傷,“老大,你也求人去東南亞一帶打聽了,這麽多年也沒能打聽到多多的下落,估計她被人取了內髒賣,死了。”
年輕男人仰頭看天,半天沒動。
沈溪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家的,這一天過的,麻木的開了門,麻木的坐到沙發上,仰頭,兩眼空空的望著天花板,呆呆的躺在沙發上,大冬天,空調沒開,毯子也不知道蓋,直愣愣的躺了一夜,也不知有沒有合眼,天就亮了!
自從和沈溪公開身份後,裴澤南行事再沒有約束,星期六早上,他沒有安排公務,去了心裏疹所,在推開衛衛瑾儉的辦公室門之前,他的身體跟常人無樣。
推門之後,突然渾身發酸,抽疼,疼得雙腿打不了彎。
“澤南——”衛瑾儉嚇得不再溫潤如玉。
“裴哥——”宋銘第一次看到他發這麽嚴重的病,“儉行,儉行,裴哥怎麽啦!”
“先把他扶到我的診療室。”衛瑾儉急急道。
兩人扶著僵直的裴澤南渾身都是汗,好不容易把他安排到病床上,衛瑾儉連氣都沒有喘,“我馬上讓專家過來給他檢查。”邊說邊拔通了電話。
一個小時後,專家團隊搖搖頭,“對不起衛醫生,恕我們無能,沒能查出裴先生身理上的病灶。”言下之意,可能是癔症、心理疾病。
衛瑾儉扶了下眼鏡:“辛苦各位了。”
“衛醫生客氣了。”
一通忙碌後,專家還是帶著無疾的診斷而走。
衛瑾儉低頭,溫和的看向眼神寡空的裴澤南,“你已經一個多月沒有這種診狀了。”
他沒有回應。
衛瑾儉繼續溫和的說:“我聽宋銘說,你跟姓沈的女人公開了身份,所以這個星期又不顧忌的全身心投入了工作了,是不是?”
他以為裴澤南不會回應,結果他開口了,“我想試試,我的身體就是忙碌的原因還是她真有什麽特殊磁場。”
衛瑾儉深吸一口氣,“澤南……你……”太心急了,“最近,你是不是又做惡夢了?”
裴澤南沒回答他的話。
衛瑾儉拿了眼鏡伸手揪眉心,“澤南,是不是公司裏又有小動力,你心思重了引發了你的舊疾?”
裴澤南唇角冷角,“那些東西算什麽。”
“可他們膈應人啊!”一直站在旁邊如隱形人的宋銘跟著不屑的說,“不過你放心,珊珊進去了,應當會幫你一把。”
渾身酸疼也沒能阻止裴澤南側眸看向宋銘,“你的手什麽時候伸得這麽長了?”
這話說的,宋銘尷尬的跳腳,“澤南哥,珊珊進去,可是求了老爺子的,跟我有什麽關係,咱們可是兄弟,利益再怎麽同盟,也不可能插手這種事啊!”
“最好是這樣。”裴澤南冷冷的收回眸光。
宋銘撇嘴:“我這不是替你跟茵茵急嘛。”
茵茵?
衛瑾儉一直關注裴澤南的神情狀態,聽到茵茵二字,他眼中似有光閃過,轉瞬間又不見了。
看到這樣的情形,衛瑾儉暗暗搖頭,見宋銘開口連忙阻止,“你先休息一會兒,我給你配些藥吃了再回去。”
嗯,裴澤南幾不見的哼了聲,頭側到另一邊,瞌上眼,好像睡著了。
衛瑾儉和宋銘兩人輕輕的出了病房。
宋銘說,“幹嘛不讓我說茵茵回來了?”
衛瑾儉走到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輕聲道:“她回來的還真不是時候。”
“……”宋銘眨眼,瞬間明白他的意思,無所謂的說道:“男人嘛,尤其像我們這樣身份的人,女朋友跟情人都有不是很正常嘛,茵茵應當能理解吧,畢竟裴哥除了姓沈的這個女人,並沒有其他女人。”
衛瑾儉扶眼鏡輕笑一聲,“你倒是享齊人之美。”
宋銘勾嘴笑笑:“咱們這圈子不都這樣嘛,像你跟裴哥這樣舍不得小蝌蚪的有幾個,那個不是聲色犬馬,女人成堆。”
衛瑾儉溫潤一笑,不置可否,“我給澤南配藥了。”說完轉身忙碌去了。
宋銘站在落地窗前,手指摩娑下巴,自言自語道,“裴哥這麽快就想驗證身體到底能不能離開那個女人,難道知道茵茵回來了?”
畢竟在他們這種圈子裏,成婚前,給未婚妻足夠的尊重才能讓聯姻成功,更何方茵茵曾是裴哥喜歡的人,更要給她麵子了。
一整個白天,沈溪身上有體溫,無精打彩,無力燒飯,隻在電飯煲裏煲了白粥喝了些,到了晚上想拿電話請假,手機打開又被她鎖上了。
繼續去。
姚小華見她臉色紅的不正常,趁收桌的空隙伸手摸她頭,“誒呀,沈溪你感冒啦,要不要我去給你請假。”
“不用了。”沈溪搖頭,“一點低溫,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