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黑臉少年白小夜
“讓我去吧，將軍。”
看著麵前這個長相磕磣，衣著髒亂的黑臉少年，歐陽帝陵心中一陣惡寒，讓你去，這不是給那幫巨龍上眼藥嘛。
但身為一個將領，還是萬萬不能寒了將士們的心，這種勇於獻身的士卒更是要好好安撫。
略微沉嚀，歐陽帝陵微笑道：“你是廚子？”
“是大人，我是廚子，已經在夥房呆了十六年，是季大叔他們從戰場上救回來的。”
歐陽帝陵聞言，心中恍然，這事情他也略知一二，戰場上的棄嬰，被那幫殘兵所救，當時還得了聖上的口頭褒獎呢。
但還是不妥，這少年的賣相著實不適合。
於是他又出言道：“你自幼便未出過要塞，由你服侍那幾位大人，不太好。”
黑臉少年著實有些著急，黑乎乎的臉都能看到些許漲紅色。
正待少年據理力爭之時，一個蒼老豪邁的聲音從歐陽帝陵身後傳來。
“就他了，這路老朽也走過不少次。”
黑臉少年與歐陽帝陵轉頭望去，少年到不認得此人，歐陽帝陵卻是恭敬一禮，看著這個龍族的老者，反複斟酌過後道：“大人，這子從未出過要塞，在下覺得……。”
雖然話語間沒有完全透，但龍族高級種的智慧可是遠遠高於人類。
“不礙事，不礙事。”老者摸了一下少年油膩的頭發道：“你叫什麽名字。”
“白夜。”那少年心思機敏，立即明白這老者便是龍族之人，想都不想，便答上了自己的名字。
歐陽帝陵見此，心中也是有些高興，那個老季，再怎麽都是帝國的士兵，而這子不過是棄嬰而已，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
更何況，是龍族自己要求的，縱使這子路上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也不能怨自己。
……
夥房之中，大家聽聞白夜代替了老季的差事，都是有些驚訝，畢竟誰都知道這就是一去不複返的事。
老季更是激動，臉上的淚水，鼻涕摸了一臉，緊緊的抱著白夜道：“白，你不應該的，將軍糊塗了，我這就去找將軍。”
完，季子彬便要出帳去找歐陽帝陵。
“季叔，奶奶還在家等你呢。”看著止步不前的季子彬，白夜又道：“不單單是將軍，龍族的人也要我嘞。”
季子彬站在帳門口，臉上的淚水更加的多，一個糙漢子哭的如同姑娘一般，是啊，他老娘還在等他照顧，雖有一幫弟兄。
但老娘年紀大了，經常把穢物弄的一地，誰能如同自己一樣不嫌棄呢。
他季子彬絕對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但是拚搏一生，不就是為了照顧好家人麽，今年來老娘對自己的依靠愈來愈深，唉！
看著門口自責不已的季叔，白夜走了過去，也不嫌髒，用自己油乎乎的袖子替季子彬摸了一把鼻涕。
“季叔，你就別這樣了，我的命也是你救的，再了我還沒出過要塞呢。
而且我看那位龍族的人很和藹，我隻要討好他也不一定就要死，對吧。”
季叔也不話，就一個勁的哭，白夜知道，他難受。
一個士兵，一個帝國的衛士卻要一個孩子替自己送命，他不舒服。
但他卻沒有辦法，成年人的崩潰也莫過於此了，自古以來忠孝難兩全。
白夜，看著淚目的糙漢子，心中也有些痛，或許這就是家的感覺。
不敢再去看，白夜慢步走出帳篷，他知道，其他人會帶替自己勸季叔的。
畢竟整個要塞除了季叔，就沒有人待見自己。
吃不飽，穿不暖在這個剛剛結束大戰的世界，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自己家的孩子都照顧不過來，那裏會有人在意自己這個棄嬰。
“季叔，我也算是還清了你這麽多年的恩吧。”
站在空曠的街道上，看著這漫飛舞的雪花，白夜心中久久不能平複。
……。
“不管怎麽，跟著龍族那幾位大人，總能吃飽飯吧，退一萬步講，跟著那幾位大人還能見見世麵，縱使……。”
昏暗的燈光下，白夜向著歐陽帝陵恭敬的行禮，言語中頗有些急切：“而且我看那老人家，倒也不像什麽壞人，不一定就會有危險，而且不定我能因此得些造化。”
歐陽帝陵看著麵前這個神色恭敬的少年，心道自己也有看走眼的地方，這嘴皮子可不像一個孩子該有的，於是他佯裝怒道：“白夜，你以為你是幹什麽去了，遊山玩水嗎？”
白夜卻聽的真切，將軍這是在開玩笑，急忙應到：“將軍我知道，這次九死一生。”
“那你為什麽？”歐陽帝陵表情立刻嚴肅道：“要是你的回答讓我不滿意，我可以讓你去不了。”
看著麵色嚴肅的將軍，白夜沉聲道：“將軍你知道，季叔待我不薄，這些年為了我沒少吃苦，我，我無以為報。”
“所以你打算用自己的命來償還？”歐陽帝陵看著麵前這個十六大的少年，心中有些起伏。
帝國的實力還是太弱了，自己一個要塞之主，竟然要眼看著自己的士兵為龍族犧牲。
白夜也不話，一雙眼睛盯著腳下的地麵，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
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少年，歐陽帝陵仿佛一瞬間老了很多。
“孩子，你別怪我，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沒有別人強，就得認命。”
揮了揮手，告訴白夜，明早上出發，歐陽帝陵便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癱坐在椅子上。
身為歐陽世家的公子，他何時做過如此憋屈之事。
白夜也不多話，躬身慢慢倒退出了屋內。
回到自己的屋內，點亮蠟燭，看著桌子滿滿的烙餅，白夜知道，這是季叔準備的。
隻是他有愧於自己，不敢見自己。
隨手拿了一張烙餅，還有些熱乎乎的，躺在床上，看著屋頂有幾顆暗乎乎的星星，一邊嚼著烙餅。
白夜感覺到十分滿足。
不知道跟著龍族的大人物，能不能有肉吃，上一次吃肉是什麽味道都給忘了。
死，也要吃飽再死，再了，自己這油膩膩的身子，龍族會喜歡自己的肉嗎，不一定會死的。。
白夜暗自給自己打氣。
還給手上摸了一口唾沫，搗拾搗拾了一下自己的發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