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來了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小區，還有熟悉的樓道和空氣。


  回來了，終於回來了。一身破爛不堪、蓬頭垢麵的譚瀟水，站在了家門口，心中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在湧動。


  真的是恍如隔世啊。


  一萬年啊，那是上百個世紀，是多麽漫長的歲月。真的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似得，現在感受著這熟悉的一切，譚瀟水就像終於從噩夢中醒來了。


  一萬年前，自己意外的被空間裂縫吞進，進入了一個修仙的星球。


  為此，他到處尋找空間裂縫，想返回地球和親人重聚，沒想到是曆經無數苦難，尋找了一萬年啊，都修成了一方仙帝，才終於找到了空間裂縫。


  為了心中的那份執念，義無反顧的返回地球。


  原來想著，時光變遷，他竭盡所能，逆天改命都要將他們複活。沒想到在穿越空間裂縫時，他感覺到了時光在倒流。


  當他醒來時，發覺躺在江邊，時近黃昏。


  他當即掐算了一下時間，2012年農曆八月初五，嗬嗬，時光倒流了九千九百九十六年。剩下四年，沒有倒回成功，是自己一身仙帝的修為也在空間裂縫裏差不多喪失殆盡了，殘留的修為，無法將時光完全倒流回離開的時候。


  那麽，謝蓉蓉是不是還在等我？畢竟，這是我們租住的房子啊。


  “咚咚咚”他終於懷著激動的心情，敲響了防盜門。


  隻是，敲了好半天，沒有反應。


  走了？沒有住在這裏了？

  譚瀟水心裏一沉，四年啊，難道妻子堅持不住，誤認為是被他拋棄了，傷心的離去？還是被以前那些追求他的男人追到手了？還是屈服了嶽父嶽母的威壓？

  曾經的情緣，永恒的誓言。


  化作滄海桑田，能有誰不會改變。


  去吧，你真的另外嫁了他人，我再重返修仙路，保你一生一世平安幸福。


  “你找誰？”正在譚瀟水很悲愴的準備離開時，一個中年女人打開門，看著乞丐般的他，滿眼的驚疑。


  “趙嫂，是我。譚瀟水。蓉蓉搬走了？”譚瀟水認出了是對門的鄰居，沒想到，她把這房子買下來了。


  “你是小譚。你，真的是你？你終於回來了。這些年，你突然去哪裏了啊？”趙嫂聽出了譚瀟水的聲音，雖然蓬頭垢麵的，但是那曾經熟悉的麵容，讓她還是認出來了，頓時顯得非常的激動。


  就是不敢想象，他怎麽變成了流浪漢了。真不知道這小子，這些年，是遭受了什麽罪啊。


  “我，一言難盡。”譚瀟水不好告訴人家，自己進入修仙界了吧。那不被人家當著神經才怪呢。


  “好，回來就好，回來了就好。你可知道，這些年，蓉蓉找你找得好苦啊。”


  趙嫂說起來就想哭，覺得自己這鄰居真的是太慘了，小譚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突然回來了，卻是一副乞丐模樣，這小子，命也太苦了。


  “那蓉蓉呢？她搬到哪裏去了？”譚瀟水依然站在門外，覺得自己這髒兮兮的，不好進人家屋裏。


  “哦，沒有搬走啊，還住在這裏，就是等你回來。現在，她快回了吧。”趙嫂忙回答。


  譚瀟水頓時又驚又喜，忙走進熟悉的家，看了看四周。牆上還貼著他寫的一個福字呢。


  趙嫂忙高興的叫著：“嬌嬌，爸爸回來了，你爸爸回來了。快叫爸爸。”


  刹那間，譚瀟水像被電住了。


  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剛躲在趙嫂的身後，探出瓷娃娃般漂亮的臉，怯生生的閃亮著一對大眼睛看著他。那模樣，特別像妻子，他當即蒙圈了。


  “叫爸爸，他是你爸爸。”趙嫂鼓勵著。


  嬌嬌躲在趙嫂的身後，伸著脖子，卻怯生生的看著麵前的乞丐，就是不說話。


  “這孩子，一直認生。也很少說話。”趙嫂很是激動，真心的為這一對年輕鄰居的遭遇感到可憐。


  “她為我生了女兒了！我做爸爸了？我真的做爸爸了！”譚瀟水的心就像坐了過山車似的，這一下子從低穀，快速的飛上了高峰。


  雖然是少倒流了四年，沒想到蓉蓉，不但堅守在這裏等他回來，還為他生下了女兒，這真是老天爺給了他最好的獎勵啊。


  他忙蹲下，想去抱抱女兒，親親女兒，享受天倫之樂。


  “我要嫲嫲，我要嫲嫲。”嬌嬌被嚇得立即哭了起來，身子還不停的往後麵躲。


  “媽媽就回了，媽媽就回了啊。”趙嫂忙哄著嬌嬌。


  隨即，她忙提醒譚瀟水，快點去洗澡，一身臭烘烘的，不把孩子嚇到才怪呢。


  譚瀟水一聽，頓時驚醒似得，忙一陣風似的進衛生間洗澡。


  趙嫂就帶著孩子，暫時回自己家了。


  譚瀟水脫下了那破爛不堪的仙帝袍，想當著修仙的紀念，當即用水衝洗幹淨。然後，怕身上留下任何一點汙垢，熏著了女兒，給身上打了幾遍香皂呢，又衝洗了好幾遍。


  洗完澡，換好了衣服，懷著初為人父的激動心情，又是小心翼翼的來到了對門的趙嫂家。


  女兒還正在抽泣著，叫著媽媽。


  “你看，是爸爸不。是不是爸爸啊。”趙嫂特意拿了譚瀟水和謝蓉蓉的合影給嬌嬌看。


  嬌嬌一邊抽泣著，一邊看了看照片，再看了看譚瀟水。


  這時，譚瀟水正穿著以前照片上的衣服，嬌嬌發現一模一樣，終於，抽泣著：“粑……粑粑。是粑粑。”


  “轟隆隆……”早有心理準備的譚瀟水，腦袋都突然轟然炸裂開來。


  這一聲糯糯的粑粑，雖然很輕，還帶著抽泣聲，落在他耳朵裏，就像驚雷滾過，讓他再次如坐在高速飛轉的過山車裏，使一根根汗毛都倒立起來了。


  “粑粑。粑粑。”


  嬌嬌跟著繼續叫了兩下，聲音也大了起來。


  這是她天天看粑粑的照片，看多了，現在看到麵前的男人，就是照片上的粑粑。那個乞丐消失了，自然開始感覺到親切了，就不再感覺到害怕，閃亮的眼睛裏，還冒出了一份期待。


  “寶貝。我的好寶貝。”譚瀟水猛的蹲下身子，一把摟著了女兒。


  一萬年了，那跗骨之疽般一直盤旋在他的心中的寂寞和孤單，瞬間煙消雲散，幸福在心中如潮水湧起。


  一代仙帝，在這一瞬間，都忍不住熱淚盈眶。


  一萬年的寂寞和牽掛，一萬年的彷徨與掙紮，在這一刻，真的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