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喜或者大悲?
是夜。
肖遇獨自一人坐在院中,一席玄衣仿佛要與這夜色融為一體。
小桌上的琉璃盞迎著皎潔的月光,閃著透亮。
旁邊的荷花池裏,青蛙跳動泛起了一陣陣漣漪。
也許是孤獨吧,他斟了杯敬天地,隨後一口悶下。平日裏鬥誌盎然的他,此時竟顯得有些失意。
“主上,去尋芳院住吧。”
也不知從那裏竄出來一個黑衣人。
肖遇托著酒杯的手頓住,凝眉朝黑衣人望去:“雲流,你跟了我這麽多年,知不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領罰吧。”
“屬下知錯,自願領罰。”黑衣人朝著肖遇跪了下來:“但屬下這些天能看到,主上心中有怨無處發泄,唯有在王妃那裏主上才顯得快樂些。”
“快樂?那是生氣。”肖遇輕嘲一聲。
肖遇的酒杯朝著雲流砸了過來,流雲也不躲任憑美酒濺了一身。
摔了酒杯之後肖遇憋在心裏許久不悅才舒坦些,聲音略微緩和道:“知錯犯錯,自己去領雙倍懲罰。”
“是。”
“小姐小姐,喜事!大喜事!”
茯苓手裏還端著水盆,一路笑著跑過來,在過道上撒了一路,等到了房裏,水盆裏的水所剩無幾。
沈梔望著盆中的咽了下口水,對著茯苓歎氣道:“到底有什麽事比我要洗臉睡覺了還重要。”
茯苓嘴角都快揚上天了:“今日不能如此敷衍,我這就去燒水給小姐沐浴。”
沈梔此時就像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你等會!我剛洗了小澡怎麽還要沐浴。”
茯苓一臉按耐不住得興奮:“王爺今天要來尋芳院睡,這還不大喜?”
此話仿佛一道天雷劈在沈梔頭頂。
大喜?不存在的。
想想成婚當日兩人在床上,稍有不慎小命都給丟了。
這叫大喜嗎?
這是大悲!
沈梔攥緊手心有些不知所措,索性直接將身上的衣服一脫,躺倒在床。
大被蒙過頭,在被中深呼吸片刻後漏出了一個任就有些驚慌的小腦袋:“茯苓,你去跟他說我已經睡了。怕是不能伺候了,讓他也早點歇息。晚安!”
“愛妃這不是還沒睡著嘛。”
肖遇揚著嘴角似乎帶著幾分壞笑站在門口,茯苓趕緊退到一邊給他讓出路來。
“我記得中午莫離在的時候,本王就告訴過愛妃,夜裏會過來讓愛妃開心開心。”
肖遇看了旁邊的茯苓一眼,茯苓朝著沈梔莞爾一笑,隨後小跳著出了房間將房門輕輕帶緊。
沈梔攥緊被子咬牙,在心裏默默了罵了五遍“豬隊友”,又默默罵了十遍“禽獸”。
然後用銳利的眼神死死的盯著站在門口一臉壞笑的肖遇,恨不得能將他生脫活剝。
“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勸愛妃就不要再心裏罵我了。”
肖遇一席玄色長袍,挺拔的身姿被這件衣服襯托的更甚,燭光印在他臉上,顯得英俊又添了幾分柔情。
若是放在平時沈梔心裏還要美上片刻。
但如今她和肖遇的關係也可以算得上水火不容,有他在身邊隻覺得渾身都是刺,哪還有心情去欣賞他的美顏。
肖遇掀起衣擺在沈梔的床邊坐下,一雙眸子不動聲色的望著床上嗔怒的人,似乎能將她看穿。
沈梔在被子裏麵直接捂出一身汗,但眼神依舊死死的看著肖遇,深怕他做出什麽不軌的舉動。
索性直接將被子掀開,用力之大,被子的一角直接打上了肖遇的臉。
沈梔心裏驚了一下,突然呼吸都呆滯了半拍。
幸好,肖遇並沒有生氣,依舊保持剛才的樣子望著她。
“明知道我心裏在罵王爺,那就請王爺不要愛妃愛妃的叫喚。這兩個字王爺念出來不覺得惡心麽?”沈梔偷偷舒了口氣掀開被子後,整個人明顯舒爽許多,她靠在床上,歪著頭不敢與他對視。
肖遇並沒有回答,隻是看著她身上的褻衣皺了眉頭。
若是沈梔真將他當外人,那她就不應該穿著褻衣出現在男子的麵前。
這不是赤裸裸的勾引是什麽。
索性直接拉起剛才的被子蓋住她的全身,不顧她的掙紮將她裹得隻剩下一個腦袋才滿意一笑。
“你是直男癌麽?大熱天還非要給女生蓋被子。有這麽撩妹的麽!”
肖遇綁的很緊,她在裏麵左右掙紮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四肢從被子裏麵伸了出來,喘了口氣道:“你知不知道這麽做很像一個神經病。”
肖遇不懂他說的直男癌是個什麽意思但是他能肯定這不是個好詞。
他撇過頭去,輕哼一聲:“一個女子,在男人麵前穿著褻衣成何體統。你要是不願意蓋被子也行。”
沈梔看到他的動作有些慌了:“你幹什麽!喂,你在幹嘛!”
肖遇向床內靠了幾分,沈梔將被子一起抱在懷裏朝後床內退了幾步,貼上了內牆。。
他將自己的鞋襪都脫了下來,盤腿坐在床上背對著沈梔將床幔都解下。
“既然不想蓋被子,那就好好呆在床上遮住。免得被有心人看了去。”
肖遇隨軍多年,時時刻刻都保持著謹慎,即便是在這肖王府,他也不能確定暗裏是不是會有幾雙眼睛。
畢竟單單皇上那裏他都已經揪出來幾個眼線,還有那些沒有查到的呢?
那些人不是第一批也不會是最後一批。
沈梔的手狠狠的捶到被褥上,發出了一聲悶響,側過臉抿了下唇道:“這裏就王爺才是有心人吧,若真為我考慮,王爺何不直接出去。”
更何況兩者隻是協議的夫妻,名存實亡。
明知如此還跑到房裏來,怎麽看都覺得這個表麵上正義淩然的王爺其實就是個流氓。
“本王自然是個有心人,否則也不會特意來你房間。你以為皇帝就派你一人前來監視?”肖遇將沈梔的眼神視若無睹,自顧自的解開衣服躺了下來:“若你還想在這肖王府安然無恙,本王勸你說話做事都安分些,比如現在,好好睡覺。”
這是從沈梔記事起,第一次有一個男人與自己一同當在床上。
她曾幻想過,床邊是自己心愛的男人,兩人懷著滿心歡喜互相擁抱,相濡以沫。
絕對不是眼前這個衣冠禽獸。
見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心中的怒氣還無處發泄,索性舉起拳頭,想朝著他的臉打下去。
若真要處置她,沈梔就說是自我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