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茯苓

  “小姐?小姐您怎麽趴在這睡了。”


  隨著房門被推開的聲音,走進來一個十三四歲還未脫稚氣的小姑娘。


  小姑娘愣了片刻後,抽出懷中的帕子朝著自己跑過來。


  “小姐,您怎麽哭了,是不是…王爺欺負您了。”


  小丫頭撇著嘴,樣子很是委屈。


  看到自家小姐“衣不蔽體”的樣子,又連忙脫下自己的外衫披到了她身上。


  “小姐,您的衣服…”


  “小姐這樣子一定是被王爺欺負了,當初奴婢就跟小姐說了,來這裏肯定是要受委屈的,小姐不聽,如今剛來肖王府小姐就這樣了。”


  在她看來,小姐從來不會預言又止的,今日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讓小姐連話都說不出來。


  看著麵前的人一副馬上要哭出來的模樣,沈梔自嘲著輕笑一聲,想要伸出手撫慰她的頭。


  隻是剛伸出手,小丫頭就直接跪了“咚”的一聲跪了下來。


  方才拿著帕子的手還在微微的顫抖,不過能看出來,她已經在盡力的克製了。


  沈梔被她的舉動弄的有些摸不著頭腦,即便是古代,也沒有這樣突然就跪的吧。


  丫頭聽聞,整個人跪趴在地上不敢看她:“小姐饒了奴婢吧,奴婢不該置喙王爺的,求小姐放過奴婢吧。”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越來越哽咽,到最後竟然直接哭了出來。


  沈梔扶了扶額頭,有些傷神道:“起來吧,我又沒想罰你,哭哭啼啼的幹什麽。”


  對於突然就“下雨”的人,她真的是腦仁疼。


  丫頭委屈的憋著嘴,眼睛紅紅的,眼淚在眶裏打轉。


  但怎麽都不敢再讓眼淚掉下來,直到憋不住就趕忙用袖子擦掉。


  “方才醒來的時候就在這房間裏麵,但是之前的事情我都記不得了。”


  沈梔說這話的時候伴有略微的唏噓聲,但情緒卻很平淡,因為她知道一個真的失憶的人對以前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除了思索是沒有過多感情的。


  “小姐。”丫頭不可置信的看著。


  但想到方才那淩冽的王爺,心中有了些琢磨。


  “小姐您是國舅府的小小姐,奴婢是跟您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茯苓,剛剛出去的是小姐您的夫君,咱們北冥國的戰神肖遇肖王爺,都……”


  下麵的話茯苓不敢說出口,隻能在心裏嘀咕著:都怪肖王爺。


  她對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因為方才哭泣的小姐和以前受了委屈大哭大鬧的小姐完全不同,都哭的不會說話了。


  這該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沈梔聽著茯苓的敘述,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原主的爺爺是太後的弟弟也就是國舅爺,而自己的姑姑,也就是國舅爺的女兒又是當今的皇後。


  這對國舅府來說無疑是陌上的榮耀。


  然而卻也隻是看上去如此。


  老國舅在沈梔七歲的時候就已經離世,偏偏國舅府子嗣單薄,老國舅隻有皇後和父親兩個孩子。


  而這具身體的父母在沈梔出生沒多久也都相繼離去。


  偌大的國舅府如今就剩下了沈梔這一個主子。


  因此她也被外人傳出來克祖輩克父母的名頭。


  按照慣先皇對國舅一家的寵愛,沈梔理應是許給太子的,但是這克父母的名頭,若是讓她嫁入皇家,豈不是變相“弑君”?

  最後不知怎得皇上賜婚,將沈梔許配給肖遇。


  想來肖遇作為一個在戰場廝殺的戰神,也不可能是一個迷信的人,但這府裏的其他人,特別是肖老夫人,那可就說不定了。


  本想著剛剛與肖遇達成協作,應該能輕鬆不少,但就目前的情形來看,想在這肖王府裏住的安穩,怕是沒有那麽簡單。


  沈梔頓時整個人都像個霜打的茄子,毫無神采。


  “小姐?小姐?”


  聽到旁邊旁邊還有人喊著,沈梔回了下神,抿嘴微笑道:“茯苓。”


  隨後將頭上的金釵拿了下來放到了她的手中。


  經過先前與肖遇的一番“搏鬥”,本就淩亂的秀發,頓時傾瀉了下來。


  茯苓一雙圓眼不解的看著沈梔。


  沈梔垂著眸子,輕輕握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之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過去的就過去吧,可能以前我對你不太好,但是自從失憶之後我冥冥中覺得有許些事情想通了。你跟了我這麽多年,雖說你是我的丫鬟,但卻如姐妹一樣長大。以後在這肖王府,我來護著你。”


  雖然她還不能完全確定茯苓是不是對她真的忠心,但眼下她想要在這王府混下去,光靠自己一個人定是不夠的。


  茯苓眼裏充滿了驚喜和驚訝,身為一個奴婢有生之年能聽到這樣一番話,那可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小姐這說的是什麽話,能跟著小姐已經是茯苓的福氣。茯苓已經很知足了,如今在這王府,小姐怕是要受委屈,茯苓又怎敢讓小姐保護。”


  “小姐放心,茯苓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在府裏茯苓會盡力守著小姐的。但是這金釵茯苓萬萬不敢收,這是當初國舅爺留給小姐的。”


  說著便想要幫沈梔將金釵重新挽回去。


  沈梔抽出她手裏金釵,強扭過她,將釵子憋在她頭上。


  不管這釵子是誰送的,她也隻不過是撿了個便宜,而這小丫鬟才是實打實國舅府的人。呆在她頭上,比帶在自己頭上更合適。


  茯苓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頭上的釵子,小臉微紅,心中默默發誓。


  這輩子就算是五馬分屍,也能辜負小姐的一番厚愛。


  一夜無眠,直到東方既白沈梔才有了些困意。


  剛睡著沒多久,茯苓已經備好了洗臉水端著新衣服前來敲門。


  沈梔臉色不好,蒼白的麵容似乎沾了些病氣。


  睡眠不足哪還有心思做別的。


  她站在床邊任由茯苓收拾著,自己不斷的打著哈切。


  “小姐,今日是要進宮謝恩的,就算再困,見了皇上皇後小姐也要盡量忍著點。”


  茯苓打理好衣物又將她扶到梳妝台前坐下。


  沈梔有些無奈的歎歎氣,皇家的人就是這麽麻煩。


  也不知這進宮謝恩的功夫不會鬧出其他的事端。


  看著鏡中的自己,沈梔一皺眉:“這口紅怎麽回事?”


  怎麽會這麽深,在她記憶裏麵除了不切實際的宮廷劇,曆史上的女子口唇的顏色都是朱砂紅的,而這效果怎麽紅的發黑。


  “口,口紅?”茯苓擠了擠眉思索了片刻,“小姐您說的是口脂麽?這是小姐您以前自己做的,還有其他的一些顏色。但對於現在這個顏色,您最喜歡了。”


  “自己做?”沈梔略有有些驚訝,這原主是個狠人,居然懂得自己做口脂。


  “可能以前真的喜歡,隻是我失憶之後很多喜好都變了,現在不愛這顏色了,給我換個清淡的就好。”手裏把玩著口脂,說罷也將它丟到一邊。隨即頭一撇,似乎想到了什麽轉身對茯苓道:“以前做口脂的方子還有麽?我想看看。”


  茯苓點點頭:“有的,這可是小姐你好不容易配出來的,精貴著呢。自然是都有留底的。隻不過放在了國舅府,等王府的事情忙完了,奴這就去將東西帶過來。”


  茯苓在小箱裏麵翻找口脂,沈梔對著鏡子有些皺眉的將唇上的眼色全部擦掉。


  再看細細端詳下鏡中的自己,滿意的點點頭。


  有了這麽好看的一張臉,就算是不施粉黛也非常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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