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9章 冤家路窄
郝美鳳望了葉風一眼,顫聲道:“我……我能不說嗎?”
“不說也沒關係,”葉風麵如冷冰,“那我就下車了,以後再遇上,別再說你是我的媽媽了!”
“哪……我……我說……”郝美鳳將車子停在了路邊,抹了一下眼睛的淚水,歎聲道,“其實,我離開你爸爸,全是為了你……”
郝美鳳告訴葉風,她和他爸爸蕭長生是自由戀愛結的婚,婚後兩人一直相親相愛,相敬如賓。一年多後,她便生下了葉風。隻是那時候,夫妻兩人還沒有來得及給孩子取名,因為按當地的傳統習俗,孩子生下滿百天後,才能起名的。
哪知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葉風生下一個月不到,就生了病,又是發燒又是肚,送到醫院一看,醫生搖了搖頭,說這孩子的病雖然能治好,不過,沒個近十萬塊錢不行。
這夫妻倆都靠種地為生,哪來那麽多的錢?才幾天工夫,就見孩子瘦得皮包骨頭,下巴尖得都能挑螺絲肉了。
他們總不能睜睜地看著孩子死去呀,蕭長生夫妻倆相對無言,心如刀絞,隻能以淚洗麵。
當時,郝美鳳在當地一帶是出名的一枝花,有個挑貨郎的,暗中早就對她的美色垂涎欲滴了,隻是無從下手。但他聽說了蕭家所發生的事後,找到郝美鳳,說,隻要她願意跟他走,他情願掏十萬塊錢給孩子治病。
蕭長生黯然然神傷,郝美鳳不舍夫妻情深,無奈日暮蒼山,孩子病危,夫妻兩人接了挑貨郎人的錢,抱頭痛哭……
“風兒,媽媽實在是出於無奈啊!”說到這裏,郝美鳳已經泣不成聲。
事情原來是這樣?為什麽爸爸在信中沒有把其中的實情說出來?
“唉,男人都有自己的自尊,像這種事,你爸爸怎麽說得出口?”小鈴鐺像看出了葉風的心思,歎道。
小鈴鐺說的貌似有道理,這麽說來,是自己錯怪了媽媽了?
葉風克製住內心的起伏,平靜地問:“你是怎麽知道我手機號的?”
“我是找馮嶽要的!”
郝美鳳說,蕭長生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為了顧及他的麵子,她不敢讓人知道她是為了孩子的救命錢,老公放她走了。她隻對外人說,蕭家太窮,她實在跟著蕭長生過不下去了,才跟人跑了。
這話傳開後,她在當地名聲當然不好聽了,背地裏,別人都罵她是狐狸精,貪圖快活,居然連孩子和老公也舍得拋棄。
這以後,郝美鳳再也不敢回去了,隻在蕭長生去世的那天夜裏,她趕到了村裏,在老公的墳上獨自哭了一夜。
後來,郝美鳳聽說兒子被棲鳳山的一個老頭收養了,暗地裏幾次尋找到那個老頭,拜托他照顧好兒子。她給老頭錢,可老頭不要,讓她存著,等葉風長大了,當麵給他好了。
當然,郝美鳳也知道自己的名聲不佳,因此,她再三懇求老頭不要將自己的事情告訴葉風。
前不久的晚上,一直思兒心切的郝美鳳,終於下定了決心,準備到棲鳳山和葉風相認,連晚買了一大堆禮物,不想在回家路上碰到了幾個打劫的,幸虧有個小夥子趕來,救下了她。當時,她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小夥子,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兒子葉風。
第二天,郝美鳳就獨自驅車趕到了棲鳳山,這時,她這才從老頭那裏知道,葉風來到了宛溪市。
郝美鳳得到這個消息,真是又驚又喜,正愁著如何找到自己的兒子時,不料這時現任老公要到外地參加一個朋友的聚會,而且要帶上妻子,更逼著她跟自己去了外地。
一連過了多天,郝美鳳這才和現任老公回到了宛溪市,而這時,她從報上看到消息,她的兒子葉風已經成了名人,居然將已經死雲的著名歌星馮無雙給救活了。她猜想馮無雙的父母一定有葉風的聯係方式,於是,當即趕到了馮無雙的家裏……
了解到這些事情經過,葉風的心再也不能平靜了。
也難怪師父曾經再三叮囑他,日後碰到媽媽一定要相認,媽媽的離家出走,一切竟都是為了救自己……
葉風心潮澎湃,眼睛頓時濕潤了。
小鈴鐺不滿地道:“小子,到現在你還不快叫一聲媽媽!”
“媽媽……”葉風終於張口叫出了這在世上最溫馨的語稱。
剛才還見葉風滿臉堆著千年寒冰似的,轉眼聽他叫自己媽媽了,郝美鳳激動得渾身發顫,又好像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問:“你叫我媽媽了?”
葉風點了點頭,又叫道:“媽媽!”
“我的風兒!”郝美鳳一把摟過葉風,放聲大哭。
葉風不好意思地向郝美鳳道歉,道:“對不起,媽媽,我錯怪你了!”
郝美鳳破涕為笑,紅著臉說:“傻兒子,跟媽媽說這話,就生分了。風兒,跟媽媽回家看看吧!”
“嗯!”葉風很乖地應了一聲。
小鈴鐺歎道:“小子,我真羨慕你啊,有媽媽的感覺真好!
……
跟著郝美鳳到了家裏,葉風不住地東張西望,屋內陳設非常豪華,客廳很大,看來媽媽嫁了那個挑貨郎擔後,日子過得還不錯。
在來的路上,郝美鳳向葉風介紹過,挑貨郎擔的自從娶了她後,到了城裏就開始租門麵做起了生意,生意越做越大,後來還開了一家大公司,目前他是公司裏的董事長。
葉風坐在茶幾旁,享受著媽媽給他刨了皮的一隻蘋果。這裏,郝美鳳正在廚房裏忙著燒菜做飯。
等將飯菜擺上桌子,門鈴響了起來,郝美鳳走過去將門開了,從外麵擠進來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西裝革履的,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懷裏夾著一個公文包,鼻子底下居然像日本人似的留著一小撮仁丹胡子。
仁丹胡子翻了葉風一眼,一怔,問郝美鳳:“他是誰?”
郝美鳳紅了紅臉,接過他手裏的公文包,道:“老公,他……他就是我前段日子給你介紹過的,葉風,是我和前夫……”
“知道了!”仁丹胡子冷冷地哼了一聲,看也不看葉風一眼,架起二郎腿,掏出一枝雪茄煙,點燃了,眯著眼睛長長地吸了一口,問郝美鳳:“虎兒回來了沒有啊?”
郝美鳳道:“還沒有回來。”
仁丹胡子道:“虎兒沒回來,飯菜上這麽早幹嘛?”
顯然,那個被叫兒虎兒的是仁丹胡子的兒子了,他那意思葉風聽得很明白,一時間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看得出來,自己來到這裏,在仁丹胡子的眼裏,是很不受歡迎的。
葉風站起身子,對郝美鳳道:“媽媽,我還有事,要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不行,”郝美鳳看了仁丹胡子一眼,急忙跑過來攔住葉風道,“兒子,這飯菜是媽媽特意給你做的,你一定要吃上一口。對了,你剛來城裏不久,沒地方住吧,外麵租房子是很貴的,就住在這裏吧……”
仁丹胡子道:“美鳳,讓一個外人住在這裏,恐怕不方便吧?”
郝美鳳急眉赤臉地望著仁丹胡子道:“老公,你怎麽能這麽說,葉風他畢竟是我……”
她還沒有說完,門鈴聲又響了,仁丹胡子揮了揮手道:“別多說了,一定是虎兒回來了,去開門!”
原來媽媽在這個家裏,就是一個看家的奴隸啊!葉風已經氣堵胸間了。
門開了,一個年輕人嘴裏不知哼著什麽小曲子,晃著肩膀走了進來,葉風看到那人,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原來這人正是程虎。
在他的鼻子上還貼著一塊膏藥,想必自己那一巴掌打得夠狠的了。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冤家路窄啊!
同時,程虎也看到了葉風,麵孔一陣抽搐,瞳孔一縮,愣怔半晌,突然驚炸炸地用手指著他叫道:“臭小子,你怎麽跑到我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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