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賈護士,假護士
昨天她回去之後響了很久,如果是個女的去照顧司聿,以司聿潔癖成性的架勢肯定不會用的,最保險的就是扮成男人。
反正他也隻看得出來個大概的輪廓,她把男人一扮,再加上這說話的聲音,就可以搖身一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秦朗帶喬裝成男人的褚夢琳過去司聿那邊的時候,司聿正在摸索著自學盲文。
“叩叩叩……”
秦朗在門上敲了幾聲,看到司聿抬起頭看過來,領著褚夢琳走了進去。
明知道司聿看不清楚,褚夢琳看到他抬頭看過來的時候還是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她跟著走了進去,司聿側耳聽了一下,覺得這個腳步聲很是熟悉。
“秦醫生,你不是一個人來的?”一般在司聿生氣之前都是會這麽客氣的管秦朗叫醫生。
“你不是看不見嗎?我給你找了個貼身護士。以後你有什麽事情,可以找她幫忙。”
“護士?”
護士=女人,司聿頓了一下:“我不需要護士照顧。”
秦朗才不管他需不需要護士照顧,他現在的任務是把褚夢琳帶到這裏介紹給他就行,至於其他的,褚夢琳知道看著辦。
“好了,我就把他交給你了。”
秦朗一拍巴掌,對褚夢琳做了個你看著辦的神情,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你聽到了,我說過我不需要護士。”秦朗的腳步聲消失,司聿對著眼前一個模糊的輪廓重申。
“你好。”褚夢琳一出口就是雄渾的男中音。
司聿聽到這個聲音,明顯楞了一下,然後眉頭皺了起來。
“我姓賈,你可以叫我小賈,阿賈,或者賈護士。”褚夢琳不理會他不悅的蹙眉,一本正經的自我介紹。
“賈護士,你懂我的意思嗎?”
“懂。”
“所以,大門在那邊。”司聿指著門的方向下逐客令。
褚夢琳睜眼說瞎話,“你是要讓我從窗戶翻出去嗎?窗戶有點小,我可能出不去。”
說完她還很應景的笑了兩聲,那經過變聲器處理的渾厚男中音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司聿很無語,特別是這人還自認為很幽默,秦朗真是自作主張的讓人發指。
人他趕不走,所幸,這個男護士話不多。
這是司聿和‘賈護士’相處兩天下來唯一認可的優點。
‘賈護士’的腳步聲和他記憶中某個人的腳步聲很像,但也隻是很像而已,這兩天他能看到的景象已經越來越模糊了。
好多時候眼前都是黑的,空的,什麽都沒有。
直到這一天他什麽都看不見了,驚慌無助的感覺一下子扼住了他的心。
一定是天還沒有亮,明明昨天他都還可以看到模模糊糊的亮光,也還可以看到模模糊糊的輪廓,昨天他都還可以看到房間裏麵的茶幾,房間裏麵的台燈。
司聿驚慌的從床上下來,赤著腳就朝他門的方向走,首先他撞上的是擺放在房間中央會客的沙發,然後是茶幾,再然後是一個人。
“司先生,你怎麽了?”
一雙不屬於男人的溫軟手掌扶住他,粗啞的男人聲音響起。
“賈護士。”司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賈護士’手,“天是不是還沒有亮。”
褚夢琳看了眼外麵大亮的天光,喉頭動了動,從他的手中抽出一隻手來,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看著她的眼神空洞無波。
終究他的眼睛還是完全看不見了。
“天已經亮了。”
過了半響,扮作‘賈護士’的褚夢琳才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來:“司先生,你別著急,我馬上去幫你找醫生過來。”
被變聲器處理過的男中音,微微發顫。
褚夢琳慌忙揩去眼裏湧出的淚。
腳步聲遠去,隻餘她掌心粗糙的觸感,輕輕的一下劃過司聿的手掌,劃過他驚恐的心。
猝不及防的完全失明,讓精明的他忽略這小小的細節。
很快,褚夢琳就帶著醫生去而複返。
一番檢查下來,醫生麵色凝重。
司聿整個人都籠罩在低氣壓中,“不用瞞著我,就在這裏說。”
醫生看了眼暴躁的病人,又看了看褚夢琳,征求她的意見,褚夢琳點了下頭。
“呃,司先生……”
“你們不是說我還有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才會完全看不見的嗎?”司聿負麵情緒爆棚,麵色冷凝的讓病房裏麵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
“司先生,請你冷靜一點。”
在這樣的情況下,司聿肯定是絕對不能再受刺激的,褚夢琳看著難受,示意那個醫生先離開。
司聿安靜了一會兒,沒有聽到那個醫生說話的聲音,當即暴怒:“人呢?”
“我讓醫生先回去了。”扮作‘賈護士’的褚夢琳說:“之前你一直不肯接受中醫的治療,既然現在你現在反正也看不見了,不如死馬當作活馬醫,說不定,你一直不相信的中醫會讓你重見光明也不一定。”
“你是醫生嗎?”司聿純粹就是遷怒:“你不是醫生就給我滾出去。”
一聽到那個平板的男中音,他就更煩,這個人在這裏照顧了他快一個月了,說話的語調永遠是這麽平鋪直述,毫無情感。
“我現在瞎了,我看不見了,你別給我講什麽中醫,你現在給我滾出去。”
“你被解雇了!”
他心裏有不甘的烈火噴薄出來,對著眼前一切事物無差別燃燒。
褚夢琳被他吼的一愣,沒有再說話,隻是站在原地哀傷的看著他。
不過這些司聿都是看不見了,他伸手夠到手邊的東西就往地上砸,知道他能夠夠到的東西就被他砸了個遍。
房間裏麵一片狼藉,碎玻璃濺的滿地都是,秦朗下了手術台,匆匆趕過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司聿的適應能力還是很快的,或許是把情緒都發泄出來了,第二天他就完全跟個沒事人一樣。
扮作‘賈護士’的褚夢琳把早餐送到他的手邊:“司先生,您的早餐到了。”
粗啞的男中音傳來,打斷了司聿的沉思。
“你怎麽還沒走?”
低啞的笑聲傳來:“昨天司先生在氣頭上,發泄兩句是應該的。如果我走了誰來照顧你。”
“你怎麽不用‘您’了?”司聿抓住她言語裏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