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王宮內，六王子回宮的消息很快傳遍了。
王上得知後，親自出來迎接。
他的小兒子，原以為尋無蹤跡是被人殺害了，卻原來還尚在人世，這怎能讓他不喜。
世人皆知他是京都城的王上，可他卻更是一個父親啊，老父親一生最大的心願，莫過於盼著自己的子嗣都能安安穩穩的活著。
六六離開王宮已經是半月有餘，再次來到這裏，他感覺是那樣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才半月多，王宮屬實有些變了樣，舊人換新人，城內的兵將似乎又換了一批，陌生的麵孔，是他從沒見過的。
他們全都站立有序，一臉嚴肅，像是在為他接風。
不遠處，王上正在朝他這邊走來，被人牽著一步步慢悠悠地走來，這讓六六感覺到，那個身影是越發的蒼老了，半月不見，就像是過了半年那麽久，他離開的那天，他的父王還是意氣風發的模樣，這會兒卻變化這樣大。
“父王，不孝子遲來了。”六六幾步跑過去，跪在王上麵前道。
王上顫顫巍巍將他攙起：“好，好，回來就好。”他的目光在六六臉上掃視一圈，心疼道：“我兒，你瘦了！”
六六一樣打量著他，王上的臉龐越發憔悴了，臉上的皺紋也越發的多了起來，盡顯老態。
“父王，你也瘦了許多。”
盛七七在一旁忽然紅了眼眶，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父子兩正重溫仿佛隔了半個世紀的父子情，就聽見一個如同黃鸝鳥般的動聽嗓音傳了過來——
“王弟回來了？”
是蘇暮伶。
王上一共養育了六個孩子，蘇暮伶是老五，也是六六的姐姐。
她一襲華貴的服飾，是王宮裏特製的，除了她，也就那些娘娘有資格穿在身。額間一朵鳳尾花，狹長的眼，顯得頗有氣勢。
“五姐，”六六拉著她看了又看：“你真的越來越漂亮了。”
“瞧這小嘴甜的。”兩姐弟逗趣了會兒，蘇暮伶神色擔憂地望著他：“那天出宮賞玩，你去哪兒了，知不知道母親都為了你……”
“伶兒！”王上截斷她的話，蘇暮伶便沒再說下去。
六六知道他們在瞞著他關於他母親去世的消息，可他提前就知道了。
這時又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是老三蘇暮野。
“六弟這些日子可還好啊，想必在外吃了不少苦頭吧？”蘇暮野的臉上帶著半張麵具，那是小時候逗狼被咬了，留下拳頭大小的疤痕無法祛除，故此一直戴著張麵具示人。
“四哥。”和見到他父王、五姐蘇暮伶不一樣，六六見到他四哥蘇暮野則沒那麽多想念的情緒在臉上，甚至是很冷淡。
盛七七也發現了這一點，不過，他們一家團聚卻也是極為難得的，盛七七悄悄往後麵退了退，試圖減少存在感。
“咦？這位是……？”蘇暮伶還是發現了她。
這會兒的盛七七已經摘了麵紗鬥笠，頭發高高盤起，一身簡便的樸**裝，倒顯得整個人幹淨利落。
“她是……”六六突然不知道怎麽介紹盛七七好，將盛七七拉到跟前，道：“父王，五姐，她是盛七七，你們叫她七七就行。”
王上和蘇暮伶不約而同地瞥了眼六六拉著盛七七的那隻手，眼神裏多了些別的意味，均朝這個陌生女孩打量去。
目光就像要把人給看穿似的，盛七七幾時被人這樣盯著瞧過，著實不太自在，趕緊將手從六六手心裏抽了出去。
六六也瞧出她的不自在，轉個話題對王上和蘇暮伶道：“我想去看看我母後。”這話題轉的太快，王上和蘇暮伶對了個視線，顯然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對六六說這件事，卻沒想到六六早就知道了，他說：“我想去母後牌位上柱香。”
一行人便去往靈堂。
“爺，咱們也去嗎？”小隨從鄧子，見自己主子遲遲沒有跟上的打算，便上前一步哈著腰問道。
蘇暮野摸著大拇指上的扳指，遠遠地望向已經走遠的一行人，目光一凝，道：“去！為何不去！”抬腿，便大步跟了上去。
靈堂非常之大，靈台上擺放整齊的是蘇皇室的祖宗靈牌，六六母後的牌位是半月左右才被放置在內的。
看著自己母後的牌位，六六的嘴唇抖了抖，半晌，才開口喊了聲“母後”。盡管早就知曉這件事，但現在就站在已逝去的母親的牌位麵前，他仍然不敢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
接過五姐蘇暮伶燃好的香，“噗通”跪在蒲團上，又是一聲“母後”，他是帶著顫音在喊。
三鞠躬後，又跪了良久，香都燒了一半去，灰燼落在香壇裏，風一吹，又飄落在靈台上，仿佛在回應著他什麽。
是在提示他，讓他多多堤防蘇暮野嗎？六六想。
他想他會的，往後的日子還很長，他會好好來一場博弈的，也總有一天，會揪出那個想要謀殺他的人，也還母後一個公道！
盛七七總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看，不知道為什麽，或許這就是女人的直覺吧。
一回頭，結果還真是。是六六的三哥，蘇暮野。
見她看過來，蘇暮野竟然也不閃避那種赤果果的眼神，依舊毫不避諱地看著盛七七。
盛七七奇怪地的與他對視了會兒，蘇暮野沒撤離目光，她倒先撤了，不再跟六六這個奇奇怪怪的三哥有任何眼神往來。
但，對於蘇暮野，她總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
有的人天生就給人不舒服的感覺。
蘇暮野從盛七七身上移開目光，左手將右手上的玉扳指轉了轉，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頭一偏，冷不丁對上一旁蘇暮伶的視線。
蘇暮伶的眼神頗是不明朗，隻麵無表情看了看他就收回了目光。
蘇暮野挑挑眉，對他這個五妹妹卻是不屑一顧。也是，一個掃把星罷了，還挺礙眼。
“五妹五妹，六弟回來了是真的假的？”老四蘇暮榆毛毛躁躁的從靈堂外跑進來。他剛找蘇暮伶來著，掃地丫頭告訴他在靈堂。
沒成想，一進來就看見這麽一大靈堂子人，跟又死了親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