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醫師討要說法
采完藥一回去就到中午了。
剛一用完午飯，醫師鄔祿就領著兒子蕭直來到族長家，指著蕭直被打腫的臉討要說法。
誰也沒料到這蕭直還真的會跟他阿爹告狀，這會兒盛采雲和盛七七想跑也跑不掉了，被阿媽盛文君使喚去將六六叫過來。盛采雲果然將事情一人承包，說都是她引起的，不怪六六，盛文君卻態度強硬，索性拉著她，讓盛七七去叫六六，務必帶到。
盛七七在去的路上糾結，這次的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一向老實敬上的醫師都親自來找她阿媽要說法了，依著阿媽的性子鐵定會給出個交代，至於會怎麽做，她卻不知道。
要不要趁現在就將六六給放走，大不了回去沒見她帶回人罰她一頓就是。正這樣想著，人已經到草棚了，頓了頓剛要進去，就聽身後有個聲音叫住她。
原來是六六。
盛七七奇怪，怎麽最近總是撞見六六從草棚外麵回來。她沒有多問，隻是打量他，便看見六六的衣裳角少了一片。
六六順著她的目光低頭一看，也沒有遮掩，笑著說道，“剛去那邊找了些果子吃，結果衣裳被樹枝刮到，撕破了……實在是餓極了。”
盛七七一聽，不覺拉著他的手再次打量著，這次同上次不同，多了些緊張，全然沒有好奇與懷疑，道，“有沒有事？以後餓了同我說，我自會拿吃的你，不要一個人到處跑，那山上並不安全。還有，你的傷勢並未完全好，三姐說的是能走動，卻不是過度走動，要是再複發就不妙了……”
說到這兒才發現有雙眼睛一直在盯著自己，一抬頭，竟對上六六那雙幹淨清澈的目光，裏頭滿滿都是自己。
他難道剛才一直都在看著她？
為什麽？
盛七七被這目光看得有些不適，忙垂下腦袋，又想起什麽，從懷裏拿了隻饅頭出來，遞過去，“快吃。”六六接過，手指上的傷痕被盛七七看在眼裏，扯過，不解道，“這是怎麽回事？”隻見六六的右手食指破了口，還在一點點往外冒血。這傷，竟是新傷。
六六卻還是笑道，“這是被一荊棘劃傷的，不礙事。”說著拿到嘴裏一吮，吐到一邊。然後拿著饅頭就啃起來，好像真的餓著了。
盛七七看他這樣也沒再說什麽，驀地想到此次前來的目的，拉著他的手就要出雲萊，六六問，“怎麽了？”
她隻好說明，沒想到六六卻反抓著她的手往她家宅院去，一邊說，“不怕，我去就是，我可不是個需要別人替我抗事的人。”
見他執著，盛七七也便沒再拽他出雲萊，兩人並肩去自家宅院。
一進客房，氣氛就顯得格外沉肅。
盛文君在一邊的主座上，而盛采雲則站在她身邊，一臉的不情願。主座另一邊端坐的乃是醫師鄔祿，他的兒子站在他身旁，一直朝另一邊的盛采雲看，然而盛采雲可沒心情注意他，一看見客房來人，便把視線落在盛七七和六六身上，朝他們打眼色，示意他們不用怕。
“七七，你過來。”盛文君麵色嚴肅喊道，盛七七猶豫了會兒，還是去了，同盛采雲站到一起。
五雙眼睛全都盯著堂下的六六，六六鎮定自若，眼神裏沒有一絲慌亂，像是來做客一樣，拱手，朝堂上的盛文君和鄔祿行了個大禮，禮貌周全，“族長、醫師，這廂有禮了。”
無一人開口讓他起身，他便保持著這姿勢不動。
眼看著過了好一會兒了，六六身子開始打顫，盛七七和盛采雲急了，異口同聲道，“阿媽！讓他起來吧。”盛文君原是想考驗考驗這外族少年，沒成想這兩女兒倒先急上了，於是敷衍揮手，讓六六起來。
“阿媽，六六站了這麽久，讓他坐著……”盛七七最後“說吧”二字還沒出口，就被盛文君瞪了一眼，閉了嘴。
“你為何對蕭直動手？”盛文君審視堂下的六六，轉而扭頭看一眼蕭直，“將他弄成這副樣子。”盛采雲和盛七七也聞言看過去，隻見蕭直臉上越發的紅腫了，看來那兩巴掌扇的不輕！兩姐妹在一旁偷笑，蕭直見了覺得頗為丟人，尤其是在采雲麵前，不由得更恨六六了，轉而怒視堂下的人。盛文君握拳於唇邊兀自咳嗽一聲，兩丫頭便正經多了。
鄔祿怎會沒瞧見這些，臉色變了又變，對自己這個兒子頗是恨鐵不成鋼，竟然會在區區一個女人麵前有失顏麵，還是那個最為刁蠻的盛采雲。
對於這個盛采雲，他其實是不喜的，從這丫頭小時候起就不喜。依然記得那年阿直渾身屎臭，頭頂還耷拉著一小坨糞便，衣裳濕噠噠的滴著黃色的尿液，大老遠就能聞到一股屎尿味，他是叫他挑糞種菜以鍛煉他，誰成想搞成這樣，一打一罵，阿直嚇得瑟瑟發抖躲進桌子下麵說是采雲把他弄成這樣的。竟然是那丫頭，要換了旁人他定要討要個說法，可她偏偏是族長的女兒，這口氣也就隻得咽下，實在咽不下隻好出在阿直身上，將他從桌下拖拽出來再打一頓，實在是無用叫人看得心煩。
之後要不是看在阿直喜歡她，且她又是族長的女兒，他又怎會拉下老臉去替兒子求親。如今倒好，欺負上了門，連個不明來曆的外族人都能隨便欺負他兒子了，這口氣可是萬萬忍不下去了，才來正經討要說法。
看著堂下的外族人，他藏於袖裏的手不禁握成拳，恨不能此時手裏有把刀，一刀刺中他心口，叫他再也見不著明天的太陽……
六六的聲音響起在客房，將他從自己的幻想中拉了回來。
其實六六也沒說什麽，隻是將上午在山上的經過簡單講了一遍，又將自己為何要對蕭直動手的原因說了一遍。
這一通下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蕭直先惹的禍，六六並沒什麽錯。
當所有目光轉向蕭直時，他急忙解釋，“可再怎麽樣，我隻是說說，他卻是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