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壺二三事（一）
對於蕭直對六六說的一些難聽的話，盛采雲倒是一直維護著六六，這倒將蕭直弄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組成救治雪麋的小隊另外行動。
看著認真給雪麋包紮的三姐，盛七七又下意識看了看六六，六六一抬頭就見她盯著自己，不由問道，“怎麽了？”
盛七七笑著搖頭。心裏卻感覺奇怪，依著三姐的性子，她不會一直這樣幫襯著一個外族人才是啊！又一想，興許隻是在故意和阿直哥在撇清關係吧，畢竟阿直哥還沒對她徹底斷了念想。
鄔祿領著人一直在山上守株待兔，傷害雪麋的凶手沒抓到，又發現幾隻奄奄一息的雪麋。
又抬到草棚來，盛七七一行人一直救治到晚上。
好不容易回去躺在床上睡著了，盛七七卻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掉進水裏，無助的遊啊遊，遊啊遊，浮浮沉沉，嗆了一肚子水，竟然就這樣喝飽，了？
下一刻，卻十分內急，想著反正要淹死了，就發泄在水裏吧，腦子裏卻仿佛有個小人兒在不停地蹦躂，一直說著，“不要！不可以這樣做！”
這個小人兒怎麽也趕不走，自己竟就這樣被她牽製著始終不能發泄，憋著又格外難受。最後，竟被活活憋醒。
原來是場夢啊！
可她也確實內急，那種感覺像是快要控製不住了似的，她穿了鞋……不，急的鞋都來不及穿就跑去敲盛采雲的房門。
盛采雲知道是她，不耐煩她打攪了自己的美夢，慢慢悠悠起來開門。門才開一條小細縫，就感覺一股力道強推而入，一個身影熟稔地摸去她房內的夜壺那兒，緊接著就是一道均勻的聲音。
“今晚也就算了，明晚再不許來了！”盛采雲邊說邊鑽進被窩。
“除了三姐你這兒，我還能去哪兒，我可不想去二姐那裏。”她蹲著接話道。
“誰讓你給六六的！”
之前還一直喊六六為“外族人”，從什麽時候開始改叫他名字了？暢快淋漓的感覺讓盛七七沒再想這，隻嘟囔回道，“我不給難道三姐給？”
半晌沒見三姐接話，以為是睡著了，從夜壺上起身輕手輕腳出去，卻又聽三姐囑咐道，“門關好。”
“哦。”
“要麽拿回它，要麽再買一隻，總之，以後晚上不許再來我房裏。”
“……”盛七七輕輕關上門，不由得對屋裏的盛采雲做了個鬼臉，這才回到自己屋子繼續睡覺。
一覺天亮。
昨夜鄔祿領著人在山上蹲守了一整夜，凶手依舊未找到，又是連著抬了好些隻被重傷的雪麋過來給他們醫治。
忙，大半天他們都是在忙碌中度過的。
小雪或許是聽到這邊草棚裏受傷雪麋的淒慘叫聲了，沉著身子過來一步不離地守著它的同類。它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在它們哀嚎時跟著仰頭叫喚兩聲，像是在給它們安慰。然後，躺在草棚中間，卻並不睡，眼睛濕潤的看著盛七七給其他雪麋包紮，很是安靜。
將近夜裏，還是有兩隻雪麋沒挺過去，就這麽去了，小雪像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似的，沒有鬧騰，用舌頭舔舐著它們的身體。
這，或許是它告別的方式！
有人來草棚送吃食，盛七七幾人又放下手裏的活兒幹脆利落的吃起來。
“六六，你應該多吃點兒。”看六六碗裏飯菜不多，盛七七將自己碗裏的夾了許多給他。
“不用了，我這些夠了。”六六推讓。
於是，七七本來要夾給他的一塊肉因為推來推去而掉在地上。
看著沾灰的肉塊兒，盛七七不禁流露出可惜的表情，六六則是不好意思的看著她。
“小妹，你莫不是對六六有意思？”盛七七詫異抬頭，就看到對麵的二姐盛采陽邊吃邊道，“我可從沒見你對其他人這樣好過呢！”
“啪”的一聲，盛采雲一隻筷子掉下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導致盛七七剛要說出口的話反倒又咽了回去。緊接著蕭直跑了過去，剛好他最後才拿到吃食，還沒開動，便討巧地對盛采雲道，“筷子髒了，用我的吧！”
“走開！”盛采雲刻意推開他，將筷子撿起後拿衣裙上擦了擦，側過身子繼續吃著。
“我說三妹，人家阿直可是一片癡心，你不喜歡也不用這麽對人家吧！”盛采陽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道。
盛采雲“騰”地站起，碗沒端，兩隻筷子卻拿捏在手上，指著對麵的盛采陽沒好氣道，“盛采陽，我的事你少摻合！”
盛采陽也不氣，不緊不慢的扒拉幾口飯到嘴裏，細嚼慢咽進肚，這才回道，“我這還不是看不過去了嘛，阿直實在太傻了。”說著歎了口氣，好像真在替蕭直抱不平而來了個大義滅親似的，竟讓一旁頗感多餘的蕭直對她好感倍增，心生感激。
“既然看不過去，既然如此心疼他，那你何不嫁給他！”
“你……你在瞎說什麽！”知道自己這三妹嘴巴不饒人，可拿這種事亂說的她還是有點吃不消。
她將來可是要做族長的人，在這之前是不能嫁人的，還得清清白白的才有資格承位。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是心疼蕭直才替他說話呢。
所以，她必須得把這話撂回去。
“誰稀罕管你的破事，要不是阿媽希望你們好，你以為我願意多嘴？”
“嗬，又把阿媽搬出來，你就隻會這一套……”
“你……”
“夠了！”蕭直看她們爭論不休，真覺得好生沒趣，況且這麽多人都在場，最要緊的，是那個外族人在，他真的不想在此事來談論這些，這讓他丟盡顏麵。
然後，幹脆抱著碗筷一個人去外麵吃去。
盛采雲盛采陽互丟對方一個白眼，不對付的各自偏過身子繼續用飯。而盛七七一大碗飯也在她們的爭吵中吃了大半了，隻要沒真的傷害到對方，這點爭吵對她來說真不算什麽，簡直習以為常。
六六一邊吃，目光時常看向盛七七。剛才盛采陽說的那句話，雖然可能隻是隨口一說，但有那麽一瞬間，他竟然真的想知道她會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