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摩托車的前輪高高抬起,衝出十幾米後才落在了地上,震得我肋下又竄出了一片鮮血。

  我的視線在模糊,我隻知道逃逃逃!逃的越遠越好。

  「砰!」

  一聲槍響過後,我隱約看到前麵的輪胎上暴起一團火花,然後我就被甩了出去,也不知道翻滾了多遠,我強忍著要散了架的身體剛爬起來,就看見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還有握著槍的紅娘,她的眼神很複雜!

  「你還是親自動手了!」我對她笑了笑,我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很難看:「也好!死在你手上,總比死在那些雜碎手上強,我幹掉了好幾個,賺了!」

  紅娘一直很愛笑,隻要說話就笑,但是她此刻沒有笑。

  「玉輝!其實我真的不想殺你。」紅娘慢慢向我走來,把槍頂在我的頭上,沉聲道:「可是你不死,貞姐可能就危險了!」

  我聽到了什麽?可能有危險?隻是為了可能有危險,就把我幹掉?

  我仰天大笑,我終於明白了,我在貞姐眼裏,不過就像桃麗絲在我眼裏一樣,最多隻有性,根本沒有愛,甚至我還不如桃麗絲,隻不過比鴨子強一點。

  我想到以前的種種,想到貞姐那冷漠的一瞥,胸中是無法釋放的痛苦與絕望。

  「謝謝在我臨死之前還和我聊了那麽久,給我個痛快!」

  我閉上了眼睛,隻求速死!

  我聽到了扳機壓動卡簧的聲音,就好像死神的召喚,這一刻無比的漫長。

  「砰!」

  槍聲響起,我向後倒去,腦子裏想著,原來死亡也不過如此,身上那些疼痛也不會消失。

  不對,我睜開眼睛,看到紅娘正捂著手腕,她的虎口裂開了,鮮血順著她的手指正在滴落,而她的槍已經被打的扭曲變形,就在我腳邊。

  黑暗中,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人還未到,低沉沙啞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紅娘,你為什麽要殺他?」

  我聽出了這個聲音,是大師兄,但是紅娘的稱呼卻讓我趕到了一絲古怪。

  「獠牙,你來的可真快!」

  大師兄走到我身邊,一手拿著槍指著紅娘,一手從懷裏掏出個藥瓶扔到我身上。

  「嗯!那些人確實給我造成了一點小麻煩。」大師兄冷哼一聲:「要不是你親自出手,我還真不打算露麵,這種鍛煉對玉輝來說很難得,可惜了!」

  「你要殺我?」

  「這要看玉輝的意思。」

  大師兄給我的傷葯來自孟家莊,藥效非常神奇,我從來沒用過,但是我看到二叔用過。

  那一年我還很小,當時的其他事已經記不清了,但我清晰的記得一件事。

  有一天二叔也不知道在哪兒受了非常重的傷,我看到他手臂上的骨頭都露了出來。

  當時他回到家,二嬸就拿出這樣一個印著很多藍色小八卦的白瓷瓶子,從瓶子裏倒出了黃色的粉末給二叔上藥,我記得那葯的味道是一種非常獨特的香。

  那葯一上,二叔的表情就不再猙獰了,而且他的傷口也不再流血了!

  二叔當時還和我說:「希望你這輩子都不要用到這種葯!」


  我打開瓶塞,果然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兒,抽著冷氣脫掉衣服,我在傷口上塗抹藥粉。

  藥效簡直讓我震驚,疼痛感迅速消失,而且傷口的血也被止住!

  「那個玉輝呀!」

  我抬頭:「啊?」

  「呃!輕點用,一點點就好!」

  我知道這種葯一定非常珍貴,可我這樣都快死了,還在乎什麽葯?我沒聽大師兄的,反正他背對著我也看不見。

  往手掌上塗了一層,我擦在背後的傷口上,一陣清涼過後,不出一分鍾,後背的疼痛也止住了。

  「師兄,放她走吧!」我扶著師兄的胳膊站了起來,冷聲道:「紅娘,回去告訴貞姐,你們欠我的,我會自己拿回來!」

  看著紅娘的背影,我心裏五味交雜,也不知道是種什麽感受,眼前陣陣發黑,我聽到了大師兄的呼喊,但我的眼皮很沉,很想睡!

  我是被疼醒的,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當我睜開眼,忍不住拱起身子發出一聲慘叫。

  一隻大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我聽到了大師兄的聲音:「喊什麽,又死不了人!」

  我緊咬著牙關向四周看去,這是一個由木板組成的屋子,我就躺在一條草席上,旁邊是一個盆子,盆沿上搭著不少黑褐色的紗布,隻能從一些邊邊角角上看出這紗布原來應該是白的。

  我渾身都在控製不住的顫抖,我對大師兄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大師兄,咱麽在……在是哪兒?」

  「這是果敢!」

  果敢全稱「緬甸撣邦果敢自治區」,緊鄰雲南。

  我以前在佰鈺聽一個做木材生意的老闆說過,果敢這地方,基本上都是華人,而且這邊也說漢語,連貨幣也是老人頭,手機用的都是中國移動。

  「大……大師兄,那個葯還有沒有,再給我來一點!」我疼的實在受不了,用哀求的目光看著他。

  「嗬!那玩意有麻醉的成份,當時用了可以迅速止疼止血,現在用太浪費了。」

  大師兄轉頭喊道:「昆桑,我兄弟快掛了,你還要磨蹭多久?」

  「來了!來了!」

  我本以為進來的會是一個穿著白大褂,掛著聽診器的大夫,沒想到進來這個人打扮的想個食人族。

  這人大概五六十歲,又瘦又小,雜草一般的長髮紮成了很多辮子,臉上褶皺縱橫,還布滿的刺青,讓他看上去十分猙獰。

  名叫昆桑的老頭身後牽著一根繩子,他爬上木樓,抖了一下繩子,下麵就跟著上來一大串人。

  這些人的眼神中混雜著冰冷和麻木,那是一種漠視,對整個世界的漠視。

  「我才準備好工具,正要開動!」

  我不想被這個老頭治療,我指著昆桑說:「大師兄,他……他要做什麽?」

  「驗血啊,你不失血過多,現在需要補充新鮮血液!」

  我看了看綁成了一串的男女老少,最老的那個我懷疑他下一刻就要死掉,最小的那個光屁股的女娃娃,我估計她不會超過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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