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1章 你還算個人嗎
盧子軒突然出聲，楚泱彈了一下杯子，叮的一聲脆響。
盧子軒下意識的抬起頭。
楚泱冷眼看他：“你在和誰說話？背後的人？”
盧子軒突然又低下頭，他雙手撐著地麵慢慢的坐了起來，就席地坐在地上。
“楚泱，你有愛過一個人嗎？”盧子軒答非所問！
楚泱一愣，她問問題，怎麽反過來卻被問住了？
“有沒有那麽一個人，讓你覺得擁有了他就等於擁有了整個世界？有沒有那麽一個人，讓你哪怕犧牲所有都希望他好好的？有沒有那麽一個人，讓你想要不顧一切的和他在一起，隻要能和他在一起，即便前方是地獄是火海，都能義無反顧的走下去。有那麽那麽一個人……寧願自己死了也希望他好好的活下去？”
隨著盧子軒的話，楚泱的腦海中不受控製的開始應和著。
——有啊，怎麽會沒有？
——當初的我就是覺得和裴衍在一起什麽都挺好的。
——明知道不該在一起，明知道命運開了個很大的玩笑，不會有好下場，卻依舊不改初衷，堅持在一起。
——可不就是讓裴衍活著，我去死了嗎？隻是僥幸的是，我死了又活了下來。
怎麽會沒有呢？
她也切身的體會過那種不顧一切的瘋狂和衝動，也曾經豪言壯語過，自以為和裴衍在一起就能戰勝一切。
可終究——命運這玩意兒，就是不受控，就是充滿了未知和無法預測，才更加的讓人忍不住去窺探去想要探究結果，哪怕最後一無所有，摔得粉身碎骨，至少努力過，至少為之衝動過。
楚泱沒有回答盧子軒，她並不覺得她需要回答盧子軒的話。
盧子軒本身也沒指望楚泱能回應他。
他自說自話道：“你沒有，我卻有。為了一個人而和整個世界為敵，這種中二一般的言論，正常人聽了都會覺得可笑，我是誰啊？有什麽資格和整個世界叫囂？這隻是一種比喻，一種態度。”
“我不如她，沒有她聰明，沒有她學識好家世好，我什麽都不如她，你說她怎麽就瞧上我了呢？我愛她，我能做的就是竭盡所能的去愛她，隻愛她一個人，一輩子都對她好，比她的父母親人對她還要好。”
“可是我卻忘了，人事無常，一輩子太短了，短的讓人不甘心，讓我怨恨。”
“什麽所有的不幸都要落在她的身上？嶽悅是那麽的美好善良，她本來身體就不好，為什麽就不能讓她愉快點呢？為什麽……”
“這個世上哪有那麽多的為什麽？很多的事情都是有因有果，你既然選擇了走那條路，那結果就有任何的可能呀。也許可能是通往幸福的大道，也許是多磨多難充滿了荊棘的羊腸小道。可任何的路不都是自己走出來的？一開始選擇邁出那一步，選擇了那條路，那之後何必怨天尤人？”
祝雲平聽了這麽多，他當下實在忍不住的反駁出來。
他作為警察，正義感本身就很強烈，他的確同情嶽悅和盧子軒這對情侶，可這不是免死金牌，不是他們可以為了自己那點點私欲，枉顧他人性命的理由。
“對，你說的都沒錯，所以我們誰也沒指望，就用自己的方式去做啊！”盧子軒道。
祝雲平頓時火氣就上來了，這種自鳴得意不知悔改的態度，簡直讓人想要給他的臉一拳。
而祝雲平的確就這麽做了！
年輕人嘛，總是有些衝動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
“你他媽還是個人嗎？你還是老師呢，你怎麽能說出這麽不負責任喪心病狂的話來？”
楚泱慢悠悠的插了一句：“他的確不是人！”
祝雲平：“……”正經時候，能別插嘴嗎？
“是啊，喪心病狂，不負責任，我根本不算人，在失去了嶽悅之後，我的確不算個人了。”盧子軒被祝雲平揪著衣服領子半提起來，他也不反抗，反而認同了對方的話。
“你有試過從棺材裏麵出來，外麵至親之人都視你為洪水猛獸，不認你，將你攆出去的場麵嗎？”盧子軒看著祝雲平低低的笑起來：“我經曆過，在失去了嶽悅之後，我又失去了我的親人，朋友，我變得一無所有，我還活著卻不如死了。既然命運對我如此不公平，那我就自己去走一個全新的人生不好嗎？”
“你這是強詞奪理，正常人看著已經死了好幾天的人突然詐屍，哪個糊塗膽大的輕而易舉接受了？你是出車禍死的，屍體進了太平間，又放了多少天，最後等到案件都了結了，才被你的家人接回去，這中間又會耽擱多少天？這種情況下不死也死的頭頭了，換做是你，你覺得一個你親眼看到死了很多天人的突然睜開眼睛從棺材中坐起來，你他媽是什麽感受？”
祝雲平想，他要是看到那一幕，絕對以為詐屍了，嚇尿了的都，說不定上去給人一拳，將人重新塞到棺材裏麵去。
盧子軒看著祝雲平，許久之後臉上變得麵無表情，隻是冷淡的說道：“你不是我，感受不到我的那種滋味，也不需要你站在這裏指責我。”
“你他媽……害了那麽多……”祝雲平一頓，扭頭不好意思的看向楚泱：“對了，他害了多少人？”
楚泱自始至終都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裏，托腮看著這一幕，宛如在看戲一般。
“十三人！”楚泱回答道：“隻不過他並沒有親自的沾染那些殺孽，而是都是經過嶽悅之手。”
楚泱注意到祝雲平聽到她說了人數之後，驟然變的極為難看的神情，他猛地轉過頭，揚起手攥成拳頭，在空中頓了頓差點沒忍住的再次的一拳砸了下來。
但最後他還是忍住了，他猛地將盧子軒往地上一推，胸膛劇烈起伏的起身走到一旁。
“為什麽又不動手了？”楚泱問道。
祝雲平抿著唇，還壓著火氣呢，他說道：“我是警察，執法辦公，按照規定，不能對已經束手就擒的犯人再使用暴力。”
“哦，真是一個公平正義的人，祝雲平，你很好。”楚泱點頭真心實意的誇讚道，這種時候還能克製住自己，也的確心性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