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你是佳人
“她……她的臉和我長得完全一樣。”蘇阮低聲沉沉，“所以，我們第一次見麵，你才會認錯人。”
宋黎執將窗簾打開一半，讓外麵的光線照射進來，“嗯。我本來以為遇到了佳人，不過沒多久就發現，你並不是她。你們長相相同，卻是兩個人。特別當天是傅厲行主辦的宴會，我心存質疑也隻好當成認錯。”
“你調查過我嗎？”
宋黎執回過身，逆光而站，“調查過。從資料來看，你們顯然就是兩個人。她是我看著長大的，而你一直都待在鄴城，長在蘇家。”
蘇阮把杯子放到旁邊，雙眸微闔，手背抵著前額，“我被人綁走那回，她也在。後來我們逃跑時，有人幾乎就要把我抓回去了，是她把那人殺死了，而我受驚過度昏迷過去。我那個時候發著燒，再加上大雨，就以為出現了幻覺。我一直以為……是我把人殺死的。”
她昏過去之後的事，什麽都不清楚。
隻依稀記得被一批軍人解救了，她當時隔著很遠的距離看到過傅厲言，之後就坐上返程的車了。
不過身陷黑暗數日的幽禁和驚懼，還有持續的高燒引發的意識混亂，讓她誤以為殺死了人。
那晚的場景一遍遍在她的夢中出現。
她跟祖父說自己殺死了人，她親眼看到的……
“實際上傅厲言並不認識我吧。”蘇阮依然微闔著雙眸，“我隔著很遠的距離看過他，不過他當時應該沒看到我。他可能跟你一樣認錯了。”
宋黎執佇立在窗前，“他以為你是佳人。”
“他和她……”
宋黎執嘴角勾起一抹輕嘲的弧度，“我不清楚。你們得救後，佳人還消失了有近六個月的時間。她幾個月後才回來，至於出了什麽事，她說自己想不起來……她不見的幾個月應該在傅厲言那裏。幾年後，佳人再次消失，而傅厲言大概也不清楚她的下落。”
蘇阮怎麽想也想不到會是這種發展。
“那你邀我合作……”
宋黎執看了一眼外麵盛放的百花，“我不單單是找你合作，當時那條桃色新聞事先知情也沒有采取措施。不好意思，我是想增加曝光率，覺得她要是看見，或許會出現。”
“你覺得這樣她就會主動出現？”
宋黎執臉上灑著暖陽，輕聲低笑，“是我搞錯了，她已經不是從前的佳人了，看到了更不可能主動出現。”
蘇阮看不懂他嘴角勾起的那抹輕嘲飽含著何種意味，也並不打算搞懂，“那眼下呢？我怎麽會在這，傅厲行……會再次找過來嗎？”
“你已經安全了。”
“他不會再讓人找我了對嗎？”陽光投射在蘇阮沒什麽血色的臉上。
“你已經是個死人了。”宋黎執回過頭，看著她臉上些微的愕然，“準確的說，應該是蘇阮已經是個死人了。你的房間被放了炸彈，放了事先準備的，和你身形相似的已死之人。當時樓層幾乎沒人，隻有幾個受了輕傷的。不過炸彈在你房裏，整個房間被炸得粉碎，屍體也一樣。”
她抿緊了唇，指尖發涼。
“還有，傅厲行的手下，在事發前看到過你。佳人扮成你在他們麵前出現過，他們是看著你進了房間的。你身子很虛絕對沒辦法在這之前逃走，但佳人做得到。所以那個被套上你衣服，炸得支離破碎的屍體，毫無疑問就是你。”
她咬緊了唇，“那，孩子……”
“不在你的樓層，他什麽事都沒有。我也隻知道這點，要是再讓人繼續打聽，這一切計劃都有可能敗露。”
蘇阮手撫在心口處，額頭抵著膝蓋，這種悶痛讓人有些窒息。
結果到最後，她和他也沒見上決別的一麵。
就這樣從對方的世界中徹底消失了。
盡管見這一麵其實沒什麽意義，這麽一來她也就不會看到他卸下偽裝之後，對自己冷酷無情的模樣。
但心裏卻依然隱隱作痛。
當時她下定決心離開時，其實根本沒想過自己會被他找出來。
如今她已經“死去”，真的在這世上消失了，卻感覺整個人都變得麻木，似乎再也沒有什麽期待。
宋黎執上前兩步，“你沒事吧？”
蘇阮一時發不出聲，隻能搖頭
好一會兒，她抹去眼角的濕潤緩緩抬頭，“所以，我再也不可以回鄴城，再也不可以……看到我的兒子了，對嗎？”
她是個“死人”了，隻能完全在他的生活裏消失，才不會暴露。
“你希望看到？”
蘇阮緊緊咬住下唇，眸子再次盈上一層氤氳，她用力的點頭。
她當然希望看到，那可是她費盡心思想要留住的。
她真的無法想象明知自己的孩子就在那裏，卻永遠沒辦法跟他見麵的滋味。
她忘不了第一次抱起他時的觸動。
想不到第一麵竟然成了最後一麵。
宋黎執平緩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你可以回鄴城，也可以看到你的兒子，甚至不需要偷偷摸摸。”
蘇阮抬了抬眸，看到走上前來的他手上拿著一本深藍的小本。
“不過，你不能忘記蘇阮已經是個死人了。要是你是佳人，你就可以再看到你的孩子。”
他把小本遞給她。
是M國的護照，姓名BeautyLi。
上麵的照片，容貌和她一樣。
“從現在開始你以她的身份出現，不必擔心別人調查。”
蘇阮拿著小本，有些緩不過神，“那她怎麽辦？”
“你覺得，她為什麽要把你換出來？”宋黎執勾著抹諱莫的笑弧，“她不想回來，也不想我再繼續找她，還險些被傅厲行的人當成你找出來。你是再合適不過的代替品。”
“如果你不想以後都偷偷摸摸的生活，那你就隻能是她。”
“那你怎麽會需要代替品？”蘇阮不解的反問，“她又為何想方設法的不願回來又不想被你發現？”
宋黎執眸光微微深了深，沉吟了一會兒才出聲，“她和我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我是被黎家收養的。她應該也並非黎家真正的孩子，我不是很肯定。不過，黎先生把她看得把命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