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毫無漏洞
深夜的港口聚攏了將近四十來人,卻格外的沉寂。
喬可欣並沒有下車,那張化著精致妝容的臉龐上,明顯有些惶然。
“可欣小姐,沒什麽的。”肖榮壓著聲音,“我自己做過的事我心裏有數。”
“我隻是有些顧慮,畢竟你拿人錢盡人事,有一些事你是沒法告之他人的,或許會因此產生什麽誤會。”
姚以琛倚在旁邊另一輛車的車門上吸煙,時不時有一兩句對話傳過來,他覺得有些可笑。
一陣風聲席卷呼嘯。
疾馳而來的邁巴赫停在幾米開外的位置。
傅厲行身著一套墨色休閑服,街道兩旁的暖黃燈光也緩和不了他俊龐上的冰冷寒意。
“怪不得車子開得飛起……”姚以琛吐出一口煙霧,“你是想靠這夜風把頭發吹幹?”
他渾身散發著冷厲的氣息,偏偏一頭短發又濕又亂……
姚以琛也是頭一回在外邊看到他這個樣子。
他眼眸淺淺一眯,敢情是真打斷了人家的好事。
這個點還洗澡,夜生活有夠滋潤的……
傅厲行對於他的調笑置若罔聞,隻抬手撥了下短發。
“厲行。”喬可欣一看到他,立刻就下車了。
“你為什麽在這?”傅厲行抬眸,目光冷淡的掃向她。
喬可欣咬了咬唇,一聲不吭。
“這話我已經問了。”姚以琛撚滅指間的煙火,不緊不慢的說,“據她自己說,是有事找肖榮,但沒說什麽事。”
喬可欣垂了垂眸,“這是我的私事。”
姚以琛聳了聳肩,“可欣小姐歸你們傅家管,我無權過問。至於肖榮,我帶回去。”
喬可欣有些憂慮的蹙了蹙眉,“厲行,阿榮不可能做有損你們利益的事,你信我一次。祖父也絕對會信的,祖父知道他是效忠我父親的,隻是父親……去世了,他才會從喬家出走的。”
姚以琛離開前,目光玩味的掃了她一眼。
果然是拿下不少演技大獎的人,裝起清白來還真是爐火純青。
又三句不離傅老爺子和她父親。
誰不清楚這是她用來開脫還百用百靈的丹書鐵券……
傅厲行眉心緊斂,看著麵前憂心忡忡的女人,聲音沉冷,“坐我的車。”
姚以琛的手下把肖仁帶回去。
喬可欣坐進車裏,表現出惶惶不安,“厲行,你們調查阿榮做什麽?”
“你還是先說說,你怎麽會在這。”他還沒發動車子,聲音冷得像冰,“祖父待你怎麽樣你應該很清楚,要是祖父得知你半夜跑到這裏來難免會擔心。還有,平白無故找職業暗殺者,祖父也會追根究底。”
“他是暗殺者沒錯,但他……”喬可欣有些含糊其辭。
她轉眸看了一眼車外,姚以琛的手下已經全部撤離了。
傅厲行也往外掃了眼,“不好意思,他是你父親手下這事我清楚,不過以琛目前沒法放他走。”
盤問了肖仁那些事後,再放他走的話,會泄露他們的調查計劃。
而且這種專門殺人的,也不可能把他放走。
“你不肯說也無所謂,事情總是會水落石出的。就算是祖父,也不會什麽都放任你,傅家的底線是任何人都不能隨意觸碰的。”他沉聲緩緩的說。
喬可欣的臉色瞬間變得青白,“我怎麽聽不懂你的話?厲行,你現在是在懷疑我什麽嗎?”
“沒什麽。隻是私下找職業暗殺者這種情況,不該在你這裏出現。”傅厲行神色冷淡,“要是祖父得知今晚的事會是什麽結果,你應該心裏有數。”
傅老爺子對待男生和女生的態度向來是很雙標的。
換成是傅厲辭找暗殺者,隻要能保證不會不利於傅家,他是不會幹預的,甚至不會過問。
可要是傅家有女生,一切見不得光的事都不會被允許牽扯。
喬可欣算是半個傅家人,傅老爺子會疼愛會放任,會擺平所有的難題。
但是,遇到什麽事傅家會解決,不可能容許她私自雇傭暗殺者。
“我……”喬可欣緊咬著下唇,眉眼微垂,“厲行,你可不可以別跟祖父說?我不希望祖父知道這件事。其實,我找阿榮,是因為我想讓他幫忙查查我爸爸的事。”
傅厲行眉心一蹙。
“這件事我本來是想保密的,不希望在祖父那裏提起。我父親當年的事是有可疑之處的,我想知道,是否和我的母親有關。阿仁一直是跟著我的,我就隻好找阿榮幫忙了。”
喬可欣聲音很小的說,“這就是具體情況,我找他並非要人命的。”
傅厲行眸光淩厲而漠然的看著她。
可惡……
連開脫的說辭都毫無漏洞。
傅厲行俊龐彌漫著一層淺薄的陰鬱,默不作聲的踩下油門。
清晨四點五十分,邁巴赫停在喬可欣市中心的住宅樓下。
“抱歉,又麻煩你了。我這個點不能回傅家,祖父發現了會追問的。你從這裏回去的話,距離也會近一些。”
喬可欣說著,轉頭看向他那張冷峻的側顏。
“還有,你的生辰就是今天。我擔心小阮會產生什麽誤解,沒敢發消息給你,也沒敢送什麽給你。厲行,我隻能跟你說一句happybirthday。”
男人的神情無波無瀾,語氣淡漠,“謝了。”
喬可欣從車上下來,眼睜睜看著他立刻掉頭離開。
她咬了咬牙,滿心不甘的望著邁巴赫離去的方向。
他果然開始懷疑她了,讓人監視著她,生怕蘇阮再發生什麽意外。
要不是因為顧忌傅家對喬家的歉疚,顧忌老爺子把她看成半個傅家人,他大概就不單單是這麽隱晦的懷疑了。
在他心目中,蘇阮的分量居然比她與他之間的情分要重上那麽多。
……
傅厲行掉頭去姚以琛那裏盤問肖榮的時候,蘇阮已經睡了一覺醒來。
她坐起身,房間裏一片沉寂,並不見傅厲行的身影。
深更半夜出去就算了,還徹夜未歸?
蘇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床上下來,走出房間。
外麵的天剛蒙蒙亮。
牆上的掛鍾顯示六點。
她趿著居家鞋在二樓走廊上逛了一圈,偌大的屋子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