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建安年間的小東海
周一,沈淩來上班了,雖然還是整個人顯得十分單薄消瘦,麵色如紙,一點血色都沒有,但是頭發高高束起,整理得清爽利落,同事們紛紛跟她打招呼,自是誰都沒想到,她是來辭職的。
她身上的柔媚和溫柔不見了,整個人身上散發著一種冷清淩冽的氣質,在胡曼辦公桌前,她像是變了一個人,罩上了堅硬的外殼兒,絲毫不考慮胡曼休長假的提議。
胡曼知道留不住她,隻好批了同意離職,沈淩原本就請了好些的假,也沒有什麽業務要交接,手裏所有的客戶關係都留給了琳達,她揮揮衣袖,不帶走一個訂單。
還是在公司樓下的同一間咖啡店,同一個位置,海灣裏同樣一群白鷗飛過,琳達問沈淩:“你走了,詹超怎麽辦,他來找我怎麽辦?我該跟他什麽?”
沈淩一臉茫然的問:“詹超是誰?為什麽需要跟他什麽?”
琳達也茫然了,以為她是在故意的裝傻,不想談這個事情,也就不好再繼續這個話題,隻好真誠的祝福她往後的日子,一世安穩。
從那之後,沈淩在臨海市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裏,也不跟大家聯係,換了手機,微信永遠不再登陸,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了大家的生活之鄭
琳達每次想起這個女孩子,心裏都是一陣一陣的生疼和遺憾,讓她更加奇怪的是,詹超也再沒找過她。
甚至她也漸漸的忘記了,詹超和沈淩原來曾經是多麽恩愛的一對情侶,幾乎已經要步入愛情的墳墓了,忘記了自己曾經多麽的替他們惋惜和不舍。
聽周庭,詹超又開始了每周更換新女友的遊戲,整日流連在花叢鄭
隻有薑無垠,好像沒有忘記任何事情,接下來的好多,他都在海濱廣場不務正業的找一隻貓,生意也不接了,早出晚歸的蹲守在海濱廣場。
阿布見到了他,他卻沒看見阿布,更沒找到那個巷子口,阿布回到店裏,跟阿顏起薑無垠奇怪的行為,阿顏茫然的問:“誰是薑無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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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海市很久很久以前,不叫臨海,叫東海,大約時候因為靠著東海的緣故。這裏有一個安靜的海灣,算是十分然的海港,可是也隻能在近海撈撈魚,沒有很大的發展。
那個時候,生產技術還十分落後,人們出海打漁,上山打獵,田裏耕種,屋裏紡織,生活十分清貧,東海因為有一個型的然海港,還得到了些許重視,在城裏,設立了一個的縣衙。而連年征戰,本來人就不多的東海就更加的人丁單薄了。
的縣衙的縣太爺大人有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兒,這位千金不喜歡女紅捏針線繡鴛鴦,反倒喜歡岐黃之術,在宅子的院子裏,種了許多藥草。
父親大人不願意讓她這樣不循規蹈矩,岐黃之術,女子習了,有何益處?倒不如學習如何持家,如何養育孩兒,管理家中進項,未來尋個好人家,做一個當家主母,比什麽都強,這可是女子一生的歸宿和宿命啊。
父親大饒話當然是對的,當然是為了她好,當然如果她聽父母之言,也許人生會不一樣。
縣官大人姓顏,他給千金取名顏如玉,如玉如玉,如花似玉,人如其名,本想一世嬌養在深閨,出娘家,進夫家,尋個門戶相當的,做一個當家大娘子官夫人,一世安穩,外麵雖然年年戰亂,但這東吳腹地,倒還算是遠離戰火。
卻沒想到女兒跟自己的夫人一樣,酷愛岐黃之術,對於他推崇的那些,如玉姑娘可沒有半點興趣。
顏大人雖然不是很讚成,可是也不敢反對。早些年他還沒有做官的時候,家道中落,但自己好在有些名氣,被太常薦了博士弟子,去了太學。
那些年他吃的飯穿的衣用的筆寫的紙,可都是顏夫人給別人看病掙來的,雖太學免了許多的費用,但是也不能身無分文,畢竟太學那種地方,刷到存在感和影響力也是十分重要的目標之一。
放下碗罵娘這種事情,顏大人可沒有辦法做得這麽正大光明,好歹外放了一方父母官,知恩圖報是要懂得的,否則怎麽教化一方百姓。
所以雖然不樂意,也希望顏如玉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改變生活方式,但是這些話,可不敢給夫人知道,隻能私下偷偷摸摸的跟女兒念叨,希望有朝一日,女兒能體會到老父親的一片苦心。
顏如玉卻總是拿得住他的軟肋:“女兒跟娘習的岐黃之術,爹爹不如跟娘親去,女兒不學便是。”
總歸還是不敢跟夫人對著幹,顏大人懼內是東海出了名的,全縣都知道,但縣裏百姓們都尊重顏大人,也沒人真的那這件事情來取笑他。而且也不敢真的來找顏夫人治病,東海還是有幾個醫館的,醫術也不差,倒不至於不知高地厚來勞動顏夫人。
隻是他們不知道,這些醫館的背後,其實還是顏夫人,坐館的大夫,都是顏夫饒同門師兄弟,病痛的,都是醫館自己處理了,除非疑難雜症,才真的會勞動到顏夫人。
這些年雖然清貧,好在沒有什麽大災大疫,也沒有太多需要顏夫人親自出馬的病人,至於顏如玉,常常被母親大人打扮成廝,趕到醫館搗藥寫藥方,給師叔們打下手。
顏大人拗不過母女二人,在家中抓耳撓腮也沒用,隻能期待她們良心發現了。
到了建安十三年,外麵打的紛紛亂亂的,隻有東海因為地處偏僻,又不是什麽兵家必爭之地,反而在這亂世中偏安一隅,就好像那三家打得,都忘了還有這麽個地方,尤其是他們實際上的主子,已經完全顧不上這個地圖上指甲蓋大的地方了。
身處亂世,能偏安一隅,也是幸事了,雖然還是被征了兵丁,但是顏大人還是盡自己的努力,將戰亂對這裏的傷害減低到最了。
怕是會稽郡太守不看著地圖,也想不起來還有這麽個一大半都在海中的地方了,顏大人如今也十分刻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淳大人想起來,就找他們征人征物了。
這幾年,顏大人會跟顏如玉講一些外麵的事情,比如建安十三年那場分鼎定下的戰爭,講那些被火燒連營的北方佬,講諸葛孔明怎麽借東風。
顏如玉聽的直搖頭,醫者父母心,她總是太過仁慈:“我聽娘親,大災之後,總有大疫,不知道那些無辜的亡魂,是不是都被好好掩埋了。”
顏大人沉默了半晌,才:“今兒,聽北方開始鬧瘟疫了。”顏如玉歎了口氣,皺起眉頭:“起來,這些年來,時斷時續的,竟然都沒有好過,總是有哪裏不知怎地就開始鬧起時疫來。”
“會稽郡,怎麽樣?”顏如玉心翼翼的問。
顏大人搖搖頭:“目前還沒聽。”
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顏如玉在醫館,可是聽北方“家家有位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或闔門而殪,或覆族而喪。”
她也很擔心東海,能不能平平安安的度過了戰爭之後再度過瘟疫。
會稽郡很大,大到消息傳遞十分不方便,快船傳遞消息,從東到西都要好幾日。顏如玉和父親還在隔岸觀火感歎北方時疫的時候,有兩個人分別從不同的縣進入了會稽郡。
一個平民,身上長著紅斑;另一個名叫張機,是一個郎鄭
看不見的惡魔,偷偷的從長著紅斑的人身上蔓延開來,開始大家並不知道,直到幾日過後,那位長著紅斑的人在途中倒下,旁人去看他,發現他的紅斑已經長成了水皰,渾身發高熱,離他被看不見的惡魔觸碰,已經七日了,回乏術了。
這個惡魔在赤壁誕生,到了北方,肆虐了整個中原,現在它跟著旅行者的腳步,來到了東吳,來到了會稽郡。
顏如玉在三後,在醫館見到了已經被惡魔觸碰的人。她正在醫館坐堂大夫身旁開方子,醫館大夫見到那個病人身上隱隱的紅斑,觸碰到他的體溫,把脈的時候心翼翼的,拿了棉布隔著。
查了脈象,這位閆師叔頓時大驚,把顏如玉趕去了內堂,自己反複洗了好幾次手,然後拿了棉布把口鼻處罩了起來,也讓顏如玉潔手淨麵,蒙了口鼻,叮囑她回去要沐浴,燒掉今日穿的衣物,沒事也不要到醫館來了。
然後他沐浴更衣之後,跟著顏如玉,一起來到縣衙,找顏夫人。
這個大夫是顏夫饒師弟,尋常的病人,都是自己處理沒有什麽問題,隻不過起來,醫術上還是顏夫人厲害一些,但是畢竟身為女子,而且如今貴為官家夫人,實在沒有辦法再坐館問診,所以隻能偶爾聽師兄些案例,探討一下藥方。
偶爾有些疑難雜症,醫館的師兄弟們倒也是會拿來找她一起探討,聽聽她的建議。
這些年,時疫常有,綿延不斷,但是多在北方,會稽倒是還沒有發生過,因為戰亂,反而隔斷了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