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若有情
想從楊凡臉上找出問題地俞青，最後隻得沉聲道“對於白娘娘，我是敬佩有加得，也是我心之所向，這也是我會出山的緣故。”
“至於法海……我隻能，他不懂愛。”
“哈哈！”楊凡樂了“人類若不懂愛，難道你們妖，就懂了嗎？”
俞青沉默了，或許楊凡的對，妖族在人類的世界裏，總是窮凶極惡的代言詞。
“請我喝杯酒吧。”楊凡突然開口道。
俞青意外的看著楊凡，剛才還要打劫我，現在要我請喝酒？你剛才打劫我隻是玩我嗎？
還有，知道了自己是妖，還敢跟自己喝酒？他不要命了嗎？
不過又覺得可笑，光憑楊凡那一手收放自如，來去無蹤的大刀，就足以明這種人必定是個大神通者。
既然對方對自己沒有敵意，他也沒必要自己作死，去找楊凡的麻煩。
“請！”
凳子是石凳，桌子上石桌。
凳子上是一人一妖，桌子上是一些下酒菜和一壺在火爐上的酒壺。
俞青溫酒的手段很文雅，也很淡定，就跟招待普通朋友一樣，隨和而又滿懷笑意。
酒壺在火爐上升起騰騰熱氣，即使楊凡坐在一旁，也已經聞到了專屬於竹葉青的那種味道，不由地吸了吸鼻子。
在這樣冰雪地的世界裏，有一壺溫酒，幾碟菜，坐在這周圍滿是梅花的亭子裏，是讓人心情舒暢的。
就是隻有兩個大老爺們，還是一人一妖，就顯得有些無趣。
隻是俞青的一舉一動都猶如大家風範，平靜中又帶著淡然，倒也讓楊凡生不起厭惡的心情。
看來，這做人做久了，就算是妖，也會把自己當人吧？
“酒不錯。”楊凡一口將杯中的竹葉青悶下，感受著劃過喉嚨的溫熱，舌尖的香甜，由衷的讚歎。
俞青淡淡一笑，似乎對楊凡這種喝酒方式略感有趣，便也如楊凡一般端起酒杯一口悶了下去。
“咳咳咳……”
終究不是誰都能如楊凡一般喝酒，他雖然一沾酒就醉，但是起碼他喝酒都是大老爺們一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好聽點叫真性情，難聽點叫牛嚼牡丹，暴殄物。
當然，這也是為什麽他喝酒容易醉的原因。
俞青拿起桌上的白布，擦了擦嘴，問道“先生此來何故？”
楊凡也不回答，隻是輕輕轉動著酒杯，杯裏的青色酒水蕩起一絲波瀾。
一杯入肚，暖意隨之升騰。
“竹葉青這種酒，不容易醉，也不嗆喉，倒也可以多飲一些。”
雖然楊凡答非所問，但俞青還是笑道“我以前以為，竹葉青味淡，並不十分喜歡，但聽先生一言，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看。”
“什麽？”俞青有些驚愕，仿佛楊凡跳脫的腦回路有些清奇。
楊凡攤了攤手，道“你的故事，你不介意的話。”
俞青沉默了良久，期間又喝了兩杯。
楊凡也不多問，自顧自的喝酒，畢竟不是誰都能讓人無條件的相信。
直到第三杯下肚，俞青才開口。
“先生是個好人。”
楊凡對此一笑，又被發好人卡了，這感覺真是不好，特別是這個發自己好人卡的，還是個男人，更讓他覺得不舒服。
“那麽先生可以告訴我你的身份了嗎？”
楊凡張開雙手，疑惑道“莫非你看不出來我穿的是道袍？”
俞青笑道“穿女裝的也不一定是女人，他可能是個男人。”
他的話很有道理，卻為何總感覺哪裏不對？
“我是個道士，正統的道士。”
“正統的道士第一眼看到妖怪，不是應該立刻降妖除魔嗎？”
俞青盯著楊凡，黑白分明的瞳孔瞬間變的妖異起來，豎瞳也散發出綠色的光芒，嘴裏的兩顆毒牙也從他的嘴裏伸了出來。
楊凡淡定的敲了敲桌子，一把金色的大劍便突兀的出現在了石桌上。
在俞青震驚的眼神裏，楊凡淡淡道“我有一百種方法弄死你，所以，收起你那讓我感到惡心的妖象。”
聞言俞青的眼睛再次恢複成了黑白色，卻驚訝道“既然如此，為何不現在就收了我？你能看出我是竹葉青，想必也看得出來我現在神魂不穩，以你的修為，應該不難，為什麽……”
楊凡看著這個有些疑惑，語氣卻急促的竹葉青，道“誰知道呢，可能是看你順眼吧……”
楊凡的這句解釋顯然讓人不敢相信。麵對自己這種妖怪，甚至可以稱之為大妖的妖怪，他居然並不想打殺自己。
他雖的隨意，但他渾身卻無一絲殺氣，想來並非虛言。
俞青覺得這個道士與以往遇到的道士都不同，以往的道士隻是知道降妖除魔，而楊凡，卻更像一個道士，一個純粹的“道士”。
看我順眼？一個道士看一個妖怪順眼？嗬嗬！
雖然起來很可笑，卻意外的讓妖感到心安，或許，兩人能成為朋友也不一定？
一個妖怪跟道士成為朋友，傳出去，會多麽驚濤駭浪？
“我本是山間一條竹葉青，修行有九百餘年，我羨慕著人類的繁華，與白娘娘那般的愛情，於是我偷偷化為人形，開始出現在人世間。”
“我有過很多身份，有時候我會是郎中，有時候是販，有時候我又會是一個乞丐。”
“我一直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如娘娘一般，找到屬於自己的愛情，結果我發現，即使過了幾百年，我所見到的都是些凡夫俗子罷了。”
楊凡點了點頭，人與妖這種本就屬於格格不入的兩種生物，若不是夙世因緣，能找到真正的愛情還是很難的。
“直到那一，我遇到了她……”
俞青頓了一下，仿佛遇到了最美好的事物，臉上帶著滿足的幸福笑容。
“那時候我在台上唱著戲，唱的是《斷橋》，老實，我真的很喜歡這首曲子，因為就是它，才讓我一直以人類的身份活下去。”
《斷橋》是《白蛇傳》中的一折。
講的是是白素貞自金山寺戰敗後，行至西湖斷橋，腹疼難行。恰遇許仙踵至，青恨許仙負心，欲殺之，白力為解脫，親責許之薄幸，許仙賠罪明心，三人言歸於好，偕赴杭州。
對於這個典故，楊凡還是知道的，對於一條蛇會羨慕白素貞這種大妖都能找到真愛，也屬正常。
“在所有人都散場的時候，隻有她留了下來，出於好奇，我便出去與她見了一麵。”
俞青笑著，眼前閃過兩人相識得場景，滿足而又充滿幸福。
“我們從相識，相知，再到相愛，最後喜結連理，那是我最幸福的時光，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愛情可以讓人目眩神迷。”
來了來了，重頭戲來了！
雖然俞青的很動情，但是楊凡還是不由自主心裏暗暗調皮著。
“可能是我們太過恩愛，連上都看不過去，想把她從我身邊奪走。”俞青暗暗的握了握拳頭。
“還好，我早年不心誤闖進一個洞穴，在裏麵學到一種可以吸取人精氣的法術。”
楊凡眯了眯眼睛，不發一言。
而看到楊凡表情的俞青，大概也猜到了這種法術對正道中人來，是必殺之而夠快的。
反正不也了，索性全了吧。
“在此期間，我引來地火，將這莊子改成溫泉聖地，每都有很多的人來這裏。起初我隻是在每個客人的身上吸取少量的精氣，來保持她的元神不散，可她的肉身終究是死去了……”
楊凡安安靜靜的向俞青的杯子滿上，不為別的，就為一個妖，居然能做到這樣，就值得他敬佩。
不管哪個世界，都有無數的癡男怨女，但能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做出有損功德的事，都是少之又少的。
在楊凡的法眼裏，這俞青雖然頭頂赤紅色的煞氣，卻偏偏沒有怨氣，對於一個妖怪來，這本就是讓人難以置信的事。
如果楊凡開始時是因為任務才靠近這個蛇妖，那此刻開始，他是真正認可了這個“人”。
算起來，他是第四個能讓楊凡倒酒的人。
俞青點頭以示謝意，一口悶了下去，或許是因為心頭的鬱結，使得他這次終於還是沒有嗆到。
“可是我夫人她不肯，所以每次在我出去吸取別人精氣的時候，她總是來阻撓我，甚至經常嚇唬客人，企圖趕走他們。”
俞青歎了口氣，略顯頹廢的彎了彎挺直的腰鼓，繼續道“隨著我夫人需要的精氣越來越多，而客人越來越少，我不得已，吸的也就越來越多，但是你放心，他們絕對沒有死，隻是……隻是再也醒不過來便是了……”
似乎怕楊凡誤會，俞青慌忙解釋。
楊凡自然看得出俞青所言非虛，但他卻隻是歎了口氣，沒有發表意見。
見楊凡並沒有因為這樣而對他動了殺心，俞青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暗呼僥幸。
“為了防止夫人再次壞我的事，我隻能在她房間設下禁製，哪知她寧願魂飛魄散，也要衝破禁製，我不明白，為什麽她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俞青的臉上已經滿是淚痕，得不到愛人的諒解，支持，總是讓人心碎的。
就在楊凡剛要開口的時候，卻聽得一個女聲傳來。
“那你怎麽不理解你夫人的苦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