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蜻蜓點水
夜色朦朧，一輪孤月高掛，周邊卻有濃雲開始慢慢遮蓋它得光彩。
火堆前的楊凡正盤坐在一旁，修複著受創的精神與法力。
一個人的路程雖然有些無聊，但是更能磨煉一個人的心性。
而又因為長達一個月的走錯路，使得楊凡不得不回頭重新再來一次。
柴火燒的並不旺盛，卻也不顯得渺，“劈啪”聲不斷從中發出，使得這寂靜的野外有了些許生氣。
也許火堆上應該放個烤架，上麵更應該有一些食物，然後烤的外焦裏嫩，散發出食物獨有的香氣。
在別人的眼裏，苦修者都應該是這樣。
餐風飲露，茹毛飲血，有上頓沒下頓。
看來，我始終不是個合格的苦修啊！
楊凡輕歎著咬了口從戒指拿出來，還在冒熱氣的烤鴨，喝了口美酒，發出滿足的呻吟。
沉思過後，楊凡為了表達鄙視自己的腐敗生活，發出了由衷的悔恨。
為此，他意誌消沉的多吃了兩隻烤鴨，一壇子的白酒。
一個人喝酒總是無聊加寂寞的，但是很顯然，楊凡始終是楊凡，自帶仇恨，嘲諷光環的楊凡。
他始終堅信，即使他不搞事，也會有事情搞他。
所以，對這個饑腸轆轆，充滿深情款款的眼神望著自己沒吃完燒鴨的中年道士，楊凡沒有絲毫表情，甚至在這道士咽口水的時候，還抽空咬多一口。
“道友……”思索再三，中年道士還是決定開口了。
聲音嘶啞無力，嘴唇幹燥發紫，一看便知是多日未進食。
人家已經開口了，楊凡自然不會吝嗇，而且這人還是道門中人，他更不會見死不救，抬手就將手中吃剩的燒鴨丟了過去。
在中年道士驚喜的眼神中，燒鴨落在了他的手裏，顧不得這是否是楊凡吃剩的，一嘴便咬了下去。
經過一頓狼吞虎咽，惡狗吃屎的狼狽之後，這隻燒鴨已經隻剩一些骨架。
然而，當楊凡準備開口的時候，這道士卻心翼翼的將這燒鴨用隨身攜帶的的黑布包裹好，滿懷笑意的放進了自己的長袖中。
“讓道友笑話了。”
也許是因為自己這一係列不雅的動作感到尷尬，道士臉色通紅的稽首。
對此，楊凡隻是搖頭，這樣的事在現在這個社會並不少見，有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太多了，楊凡甚至還超度過不少餓死鬼。
哪怕是在這充滿靈異事件的世界，道士這個行業深受信賴，也不能免俗，畢竟不是每戶人家都有錢，除非他肯拉下麵子，把頭剃光，把嘴裏的無量尊換成阿彌陀佛，這樣或許他還能餓不死。
可是這顯然不是中年道士能做出來的，或者，隻要是正統的道士，他便不會這樣做。
有辱師門的人，必遭打雷劈！
“不知道道友欲往何處？”楊凡將酒水遞了過去，看得出來，現在的這道士一定渴的厲害。
中年道士眼前一亮，接過壇子所剩不多的酒水，深深的吸了口氣，滿臉陶醉的笑道“好酒！”
“自然是好酒。”楊凡也笑了，畢竟有一個懂酒的人一起喝酒，才有意思。
“咕嚕！”看到楊凡並不拒絕，中年道士才抬起酒壇，往嘴裏倒去。
他雖然喝的很大口，卻很心，心到連一滴酒水也未曾掉落，這更讓楊凡滿意了。
“呼！”中年道士滿足的吐出一口長氣，卻又臉色通紅的稽首道“真是罪過，一不心，便喝光了，你看……”
中年道士本來想給予他報酬的，卻忽然想到自己身無分文，通紅的臉色更顯得尷尬了。
“無妨，酒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用來喝的。”楊凡也看出來中年道士的窘態，再次問到“道友欲往何處？”
“其實，我是在逃難的。”
“哦？”楊凡驚疑道“為何要逃難？”
“道友有所不知，我……”道士的話語忽然又停了，仿佛在顧忌著什麽。
楊凡搖頭“不能也罷，我便不問。”
誰知這道士忽然又下了決心一般，咬牙道“也罷，道友也是我道門中人，我便與你了便是。”
原本並不好奇的楊凡，此時倒是來了興致了。
“其實我是一個風水師。”著，風水師看了眼楊凡。
原本以為楊凡在聽到自己是風水師的時候，會驚訝或者什麽，很遺憾的發現，楊凡的表情不但沒有絲毫變化，反而抽空挖了挖鼻屎。
對此，風水師隻得繼續道“我派師祖乃是唐朝第一風水師袁罡，我自便被當代第一風水大師無量子收入門下，這本是不可多得的奇遇，可惜我年少無知，最後卻隻學了些粗俗的風水理論。”
看著這個顯得有些頹廢的風水師，楊凡倒是顯得有些驚訝，想不到這個看似不顯眼的道士，居然是第一風水大師無量子的徒弟。
按道理來，風水師比道士更吃香，可是為什麽混的這麽慘？
風水師也看出了楊凡的不解，解釋道“我自胸無大誌，我師傅也過，我成就有限，更可能不得善終，至於為什麽會收我為徒，隻是為了還我爺爺的人情罷了。”
哦？還有這事？楊凡自從學了道術之後，在《上清密錄》裏，學的可不隻是單純的驅魔降妖。
細細的望了他一眼，從他麵相來看，確實隻是一個普通人的麵相，原來隻是為了還人情，怪不得風水第一人會收他為徒。
“自從師傅升仙之後，我便一直遵循師傅的指意，打算尋一處風水好一些的地方，就此了卻餘生，可誰知……”
到這，風水師的語氣忽然變得急促起來，連呼吸也變得有些喘，他死死的盯著楊凡，繼續道“可誰知，竟被我找到一處風水寶穴，蜻蜓點**！”
蜻蜓點水？楊凡意外的看了眼這個表情有點怪異的風水師，想不到這道士還有點本事，連蜻蜓點**都能被他找到。
“蜻蜓點**”，又稱“潛龍穴”“獨龍穴”。
傳中的上佳吉利穴，能興旺子孫，富貴後世。
其穴位為正，三星劫穴端正無破，正穴如真，吉中帶貴。
穴象中又顯，北有玄武垂頭，南有朱雀翔舞，東有青龍蜿蜒，西有白虎馴俯。
穴眼處必為龍頭一處，其有聚氣藏風，招財進寶，納福增壽之效用。
但是這個下葬的時辰與方法，卻又與普通葬法不同。
棺槨必須是豎葬，而時辰必須是寅時，這樣才能真正發揮蜻蜓點水之功效。
這種穴位，一旦有人下葬，後代子孫必會福澤延綿。
隻是這種穴位極其少見，甚至可以不比“霸王卸甲”穴稀少。
可是這道士明顯沒有這樣的福分得到這個佳穴，但為何會讓他發現了？
他所的逃難，估計跟這事脫不了幹係。
福澤不夠，得寶無用，甚至會引火燒身。
“我原本打算，等我死了之後葬在那裏，我雖然生前不能造福家族後輩，但是死了我卻要為家族爭光。”
到此處，原本激昂的風水師忽然語氣軟了下來“可誰知，那村落的任老爺不知如何得知我得到此穴的消息，帶人找上門來。”
“我當然不樂意！”風水師忽然憤憤的道“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極品寶穴，我怎麽肯拱手相送？所以我跟他們理論，最後失手打死了一個人，便跑了出來。”
楊凡笑道“恐怕他不隻是因為你打死了一個人才會找你的吧？”
風水師泄氣的癱坐在地上，歎道“因為隻有我才知道寶穴的具體位置，沒有我，任他們找破腦袋，也找不到。”
看著一會頹廢一會自豪，來回轉變的風水師，楊凡忽然覺得，這個世界的道士，地位或許並不如自己想象中高。
道士是修士，人們總是會害怕未知的力量，但是他們也會相信自己手中的力量。
在這些人眼裏，所謂的修士隻是裝神弄鬼罷了，隻要自己手中有足夠的力量，這些東西根本不足為懼。
所以眼前的這個風水師才會這麽狼狽吧？
果然，福澤這種東西，由不得你不信。
風水師很苦惱，他並不想失去這個苦苦追尋的墓穴，那是他千辛萬苦才得到的，讓他拱手相送，跟殺了他沒什麽兩樣。
楊凡看著風水師，環胸的手指不自覺的敲打著另一隻手的臂彎，“啪嗒啪嗒”的聲音，卻被柴火的響聲所掩蓋。
“你福澤不夠，得之必死。”
良久，楊凡吐出了這句讓風水師難以接受的話。
“不可能！”風水師忽然激動的跳起來，一副全已了然的神色指著楊凡道“你是想占據我的蜻蜓點**！”
“哼！”楊凡冷冷一哼，卻讓風水師身體都僵住了。
“你師父的沒錯，你窮極一生，卻會落得不得善終的下場，你還不明白嗎？這蜻蜓點**，就是你不得善終的開端！”
“不可能！”雖然喊的斬釘截鐵，但是風水師的心已經動搖了，看來楊凡的話，戳中了他的心理。
“你身份一個風水師，難道不明白福澤這種東西嗎？你福澤淺薄，頂多就是衣食無憂，還妄想逆改命？你不是不得善終又是什麽？！”
“不可能……不可能！”
風水師喃喃細語，最後卻一屁股跌坐在地。
附：古有伯樂選賢識駿驥，今有英雄酬誌效鯤鵬。馬踏飛燕，新春始至。吾願繁星，實難表述，但求君(及其親友)此後意樂無憂，體康無疾。
弟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