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鬼市
七月十五，有風；
忌婚嫁，忌搬遷；
宜垂釣，淨墓。
你見過鬼魂嗎？如果沒見過，那你或許可以在這一去見見。
中元，是農曆七月十五，古老相傳，在這一日人可以看見鬼魂。
它們邁出地獄之門，在祭祖香得牽引下飛遁而來。
而鬼市，就是在這開啟得，一年一度得鬼市絲毫不比人間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這裏，你可能買到隻在傳聞中才聽過地寶物；也可能隻有一些平常地香燭。
玲瓏滿目，讓鬼目不接暇。
鬼市鬼市，顧名思義，自然是鬼地集市，倘若是普通人誤闖進來，少不得被這些孤魂野鬼纏住，或大病一場，或一命嗚呼。
哪怕是普通的修道之人，對於鬼市也是敬而遠之的，但顯然楊凡不在此列。
“你看，這就是鬼市，記得答應過我，別搞事。”
這個話的瞎子，是楊凡在離開那座城鎮時，再城門外遇到的，雖然這個瞎子總自己不是瞎子，但楊凡卻認定了他是瞎子。
因為他的眼睛就沒見他眨過，而且，從他眼角兩個漆黑到病態的黑色中看得出來，他就是個瞎子。
白或許他看得到一些模糊的影相，但到了晚上絕逼是個睜眼瞎。
這個瞎子從一出現在楊凡眼皮下，楊凡就察覺到了他與常人的不同，不為別的，隻因為楊凡在他身上看不到靈魂。
一個沒有靈魂的人，能稱為人嗎？
可他並沒有死。
所以楊凡找上了他，他想知道他為什麽沒有靈魂還能活下去。
簡單來，就是他好奇了。
而那瞎子的回答，卻讓他感覺到意外。
“你是道士？”
楊凡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見並沒有反應，才放下手掌，問道“你怎麽看出來的？”
瞎子笑了笑，用食指將頭上的帽子頂了頂，露出了那雙病態的眼睛。
“因為你身上有讓我覺得討厭的氣味。”
楊凡皺眉“你討厭道士？”
“不上討厭”瞎子歎了口氣，繼續道“反正也不太喜歡。”
“為什麽？”
“因為……”瞎子頓了頓，眼睛忽然變的淩厲起來，看不出色彩的眼眸盯的楊凡有些受不了。
“因為他們總是打擾我們的工作。”
“什麽工作。”
“你呢？”
瞎子笑了笑，淩厲的眼神也消失不見，仿佛楊凡之前看到的都是錯覺。
楊凡也笑了，他想他明白了，這瞎子口中的“工作”是什麽了。
“你的哭喪棒呢？”
哭喪棒？那不是鬼差用的武器嗎？難道此人是鬼差不成？
而這瞎子的回答，徹底驗證了楊凡心中所想。
“地府回收了，用哭喪棒太過麻煩，改用那什麽……嗯……槍，對，就是這個，用這個能提高效率。”
“那你的槍呢？”
瞎子歎了口氣，無奈的道“還沒買……”
楊凡想笑，可沒笑出來，他實在不忍當著一個瞎子的麵笑，雖然他看不見。
“這不是地府統一發放的嗎？”
瞎子又歎了口氣，道“冥王最近地府經濟來源匱乏，讓我們自己尋找武器。”
聽到這，楊凡實在忍不住了，笑道“你們地府還真是摳。”
瞎子也笑了“確實挺摳門的，所以我準備在今的鬼市上買一把。”
“帶上我吧，我也想見識一下鬼市。”
瞎子忽然盯著楊凡，問道“我為什麽要帶你去？”
雖然瞎子的眼神很犀利，但楊凡卻絲毫不懼，孤魂野鬼，惡鬼厲鬼，他超度過不少，也殺過不少，連死在他手裏的人有多少，他都忘了，又怎麽會因為這樣一個眼神嚇到？
楊凡掏出一個布袋，裏麵裝著的，是經過符文浸泡的黃金。
“因為我可以幫你買一把最好的槍。”
瞎子沒有拒絕，也拒絕不了，而楊凡就是看準了這瞎子身無分文，才用黃金做餌。
“死了我可不管。”
“死了算我的！”
你死了不算你的難道算我的？？
瞎子抽了抽嘴巴，沒在什麽，隻是起身走了，而楊凡也緊追上去。
於是就有了之前的一幕。
楊凡搖了搖頭，對這個有些嘴碎，卻熱心腸的鬼差實在狠不下心拒絕他，隻得跟在他身後，點頭是。
看得出來瞎子對這裏很熟悉，很輕易的就找到了賣家，一番討價還價之後，他買到了一把“走私槍”。
所謂的“走私槍”，指的其實就是沒在市麵（鬼市）就行的款式，不要看隻是一個款式，在地府也是身份的象征，不是一般渠道能買到的，而這瞎子居然能搞到，著實讓楊凡驚訝了一番。
不過想來也對，鬼差本就是個除非被人打死，否則就是不死的存在，瞎子熟悉這裏的人，自然是無可厚非的。
就在楊凡正在思考要不要讓這瞎子幫自己也搞一把的時候，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個有了年頭的老鬼似乎是掌櫃，一手響鑼敲的也甚是急促，仿佛有什麽好寶貝，迫不及待的想讓人知道。
響鑼的聲音很快就引來了眾多集市上遊蕩的鬼魂，掌櫃模樣的老鬼才清了清嗓子，道“我有一寶物，此寶震古爍今，可以是隻此一件，再無同品啊！”
老鬼那誌得意滿，一副賣關子的模樣，引起了眾鬼的不滿，頓時一個鬼魂道“什麽寶物，快拿出來，就快亮了，沒那麽多時間跟你耗！”
這鬼魂的話引起了眾鬼魂的共鳴，紛紛吵著讓老鬼把寶物拿出來。
老鬼見群鬼聳動，不由暗地吐了口唾沫，暗恨這些鬼的不解風情，笑嘻嘻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尷尬，隻得將手一引，道“請看寶物！”
老鬼的動作不但引起了群鬼的注意，連楊凡也有些好奇的順著他的手忘了過去。
隻見一個頭戴鳳冠，臉遮紅蓋頭，上身內穿紅絹衫，外套繡花紅袍，頸套項圈官鎖，胸戴照妖鏡，肩披霞帔，肩上挎個子孫袋，手臂纏“定手銀”，下身著紅裙、紅褲、紅緞繡花鞋，千嬌百媚的女子緩緩從店內走來。
哪怕隻是一眼，就讓楊凡的心神大震！
楊凡自認見過無數女人，取強勢的邀月，嫵媚的林仙兒，活潑的趙燕翎等等。
雖然這些女人各有千秋，但比起眼前這個女人卻有所不如，雖看不清臉，但是光從那不輸於林仙兒的身姿，還有那恬靜中帶著的那股憂鬱氣質，足可以讓所有的男人為之瘋狂。
即便是這個瞎子，也在努力的睜開病態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這個站在台階上一言不發的女人。
瞎子從楊凡那裏要過一個袋子，丟在地上，發出哐當聲響，露出了裏麵黃橙橙的金條。
“夠不夠？”
看得出來，瞎子有些迫不及待了。
黃金，不管是活著的人，還是死了的人，都不能抗拒，特別是這種浸泡過符水，可以在地府流通的黃金，更是讓這群鬼魂開始眼冒金光，紛紛靠前，想要奪取地上的黃金。
“碰！”
一聲槍響，卻是這瞎子朝開了一槍，頓時讓原本群情洶湧的鬼魂安靜了下來。
“不想死的，滾！”
瞎子的眼睛雖然充滿著病態，但是掃視一圈的時候，那淩厲的殺氣，清晰的告訴它們，他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鬼魂散的很快，誰都不想死，特別是死了的人，再死一次，便是魂飛魄散了。
在鬼市有槍的人，哪個不是有身份的人，為了些許黃魚丟了性命，卻是大大的不值。
看到身邊再無其他鬼魂，瞎子才把槍別在腰間，再次對著老鬼道“夠了嗎？”
老鬼欣喜若狂的抱著袋子，看都不看瞎子一眼，把黃金放在嘴裏咬了咬，確定是真的之後，才放入懷中，道“我是夠了，她夠不夠我就不知道了。”
“你！”瞎子一怒，卻見這老鬼已經不見蹤影。
楊凡淡淡道“你被耍了。”
“……”
見瞎子沒有話，楊凡再次提醒道“你被耍了！”
瞎子忽然“哎呀”一聲，道“我知道啦！不用重複兩次！”
楊凡麵無表情的道“你就沒什麽好表示的？”
瞎子冷哼一聲，淡淡的看了眼楊凡“你一個道士怎麽會明白我們鬼差的威力。”
完，不再跟楊凡話，對著那女子走了過去，楊凡對此慫了慫肩膀。
“那你夠了嗎？”
女子緩緩的掀開了蓋頭的一角，露出了隻有瞎子才能看到的角度，瞎子如遭雷霆，怔怔的站在原地。
女子放下了蓋頭，輕輕的握住了瞎子的手，用那足以讓所有男人都心碎的聲音道“我的主人被殺了，可我不知道凶手是誰，你幫我找出來，我就是你的了。”
瞎子點了點頭，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你在這裏等我。”
女子對著瞎子行了個禮，遁入了夜幕中，而瞎子也帶著楊凡走出了鬼市。
楊凡走在路上，忽然問到“它是誰？”
瞎子不停步的回道“你問的是什麽？”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麽。”
“她可以治好我的眼睛。”
楊凡驚異道“一個器靈而已，也能治好你的眼睛？”
瞎子略顯詫異的看了眼楊凡，道“你居然可以看出她是器靈？不應該啊。”
楊凡疑惑道“為什麽這樣？”
瞎子沉默了會，道“你們道家常常推崇太上忘情，而你明明做不到，為何會有如此法力？”
楊凡回答不上來，或許這也是他心裏的疑問。
瞎子仿佛看出了楊凡的不解，繼續道“可能是因為你有一份赤子之心，這樣的人，越來越少咯！好好努力吧家夥，我看好你，哈哈。”
“赤子之心嗎……”
楊凡站在原地，仔細的品味著這瞎子的話，而後追了上去，道“我不能總是叫你瞎子吧？告訴我你的名字。”
瞎子笑道“你為何不介紹一下自己先？”
楊凡忽然正兒八經的稽首道“上清觀清醒道人第十弟子，楊凡，道號阿十！”
瞎子有些詫異，清醒道人他自然認識，不過對清醒道人為何收了十個弟子，就有些詫異了，不過這與他無關，他輕輕的咳嗽了聲，出了自己的名字。
“趙吏，這一帶的鬼差，你們道家也叫我黑白無常。”
ps：有時候真的懷疑自己還應不應該寫下去，拚死拚活的寫，卻始終來來回回隻有鬼見愁，蚊香兩位仁兄在支持我。
唉！果然咧，比我想象中要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