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邀月
憐星看著地上啼哭不已地兩個嬰兒,又看著江楓夫婦的屍首,她的臉上竟然有了淚痕。
江湖傳中近乎神話般的人物竟也會流淚?而且還那般的黯然。
“你們終究還是在一起了,還有了兩個孩子……”
“我待你那般好,你卻辜負了我的一番情意,到頭來卻落的個身死的下場,何必呢……”
憐星的臉上掛滿淚痕,胸中悲痛欲絕。
“他若不是死在這裏,也是死在我的手裏!”
也不知從哪裏響起一個人的聲音,這聲音是那般的靈動,飄渺,不可捉摸,卻又那麽的冷漠,無情,令人戰栗。
這淡淡一句話卻充滿著殺機,充滿寒意,仿佛刹那間,地便失去了顏色一般。
一個人影從漫夕陽下緩緩走來,她衣決飄飄,宛如乘風,一身雪白的衣衫,無人能比的絕世容顏,就宛如九的仙女一般,哪怕隻是看一眼,也是自行慚愧。
她的身上似乎帶著與生俱來的霸氣,她似乎永遠高高在上,讓人不可仰視。
即使是憐星,她此刻也低下了頭,輕輕咬著櫻唇,道了聲“姐姐”
“我來了,你可是想不到?”悠悠的聲音,卻讓憐星心底一顫。
“姐姐是什麽時候來的?”
邀月看了眼憐星,又看了眼地上江楓的屍首,眼睛眯了眯,道“來的不早,隻是聽到了某些不願讓我聽到的話。”
“這些人真是姐姐派來的?”
邀月冷笑一聲,轉身看著憐星,直到憐星再次低下頭,才冷哼一聲,道“那又如何?嗯?地上的是何物?”
“孩……孩子……”
邀月美目頓時一睜“江楓的?”
憐星咬了咬牙,點頭應到“是的!”
“殺了!”
“殺……殺了?他們才出世,你真要……真正……”憐星的臉色變的蒼白起來,迷茫與錯愕讓她的臉上毫無一絲血色。
邀月凝聲道“孩子不死,我就會想起他們是江楓和這個賤婢的孩子,我就會痛苦,一輩子痛苦!”
憐星看了眼孩子,又看了看死去多時的男子,不忍的道“可是……”
“可是什麽!”邀月一雙鳳目含煞,語氣森然的道“你不願意?”
憐星悲傷再次浮在臉上,輕輕的閉上眼睛“我……我下不了手……”
“好!你下不了手,我來!”邀月長袖輕輕一楊,勁力勃發,地上的一把長刀驀然飛起,落入她的掌中,隨即寒光一閃,這把長刀便閃電般對著已經熟睡的孩子劃了過去。
“當”的一聲,邀月的長刀已經被憐星擋住,但即使如此,刀尖扔是在孩子的臉上破開一條血口,孩子痛哭驚醒。
“你敢攔我!”
看著怒火衝的姐姐,憐星輕輕的側過頭去,不敢直視她的目光。
邀月長袖一揚,怒道“讓開!沒人可以攔得住我!”
是啊,哪怕是我也阻止不了你!從到大,你想做的,你想要的,沒有你做不到,得不到的,我又能做什麽?
但是這次,我想試試反抗你了,姐姐!
憐星稚氣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道“姐姐,我不是要攔你,我隻是想到比殺死他們更好的主意而已,你殺了這兩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又有何用?他們現在根本就不懂痛苦是什麽。”
“哦?”邀月驚異一聲,目光閃動間,口中沉聲道“不殺又如何?”
聽到邀月的語氣,憐星心底的大石已然鬆動,她明白自己的姐姐已經動心。
“你若能讓這兩個孩子終生痛苦,才是真的出了口氣,那麽江楓和那賤婢就算死了,也不得安寧。”
話間,她輕輕的撥開邀月的長刀,冷笑道“現在除了我們之外,世界上沒有人會知道他們是江楓的孩子,是嗎?”
邀月一時間也琢磨不透憐星話中的含義,隻的頷首道“不錯。”
“孩子也不知道,是嗎?”
“廢話!”邀月著,眉頭忽然微微皺起。
看著思索的姐姐,憐星緩緩道“那燕南自稱下第一劍,本就是他平生至交,他本與江楓約定好在這條路上接應他,我們若是將一個孩子帶走,給他留下另一個孩子,燕南必定會將孩子帶走,並傳授他一身武藝,而我們故意留下線索證明人移花宮所為,也定會要這孩子為了父母複仇,對嗎?”
邀月冷聲道“那又如何!這子再練一百年,也不是我的對手。”
憐星輕輕的搖頭“不,我的意思是帶走另一個孩子,然後教他畢生所學,讓他們互相殘殺,豈不美哉?”
“嗯?”邀月目光閃動,嘴角也終於出現了一道微笑“這倒是有趣的緊!”
見邀月已經意動,憐星繼續道“難道這樣,不是比殺了他們更有趣嗎?”
“嗯……”邀月森然一笑,道“不管最後他們誰殺了誰,我們都將這個秘密告訴活著的那一個,那時……必定更有趣!”
憐星笑道“這豈不是圓了姐姐的意?”
“可是……”憐星雖然機靈,邀月也不傻,對著憐星冷冷道“但若有人將這秘密向他們出去,便無趣了。”
憐星心中一緊,隨後又笑道“但世上根本沒人會知道這件事……”
“除了你”邀月的眼中閃爍著光芒,宛如兩把利刃滲透到了憐星的胸口。
“我?”憐星的臉上浮現出無辜的模樣,道“這主意是我想出來的,我怎麽會出去?而且姐姐最知道我的脾氣,如果有趣的事,我怎麽會出去?”
邀月看著憐星,試圖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麽,卻什麽也沒發現,最後便點頭道“這倒不錯,普之下也隻有你能想出這種古怪的法子,你既然想出了這個主意,隻怕是不會出去了。”
憐星努了努嘴,委屈著道“這主意雖然古怪,但卻一定很有用,最妙的便是,他們本就是孿生兄弟,但此刻有一個臉上已經受傷,就算長大了,樣貌也必定不會相同,那時,下有誰會想到這兩個不死不休的人會是同胞兄弟?”
那原本因為受傷而哭泣的孩子,此時已經停止了哭喊,他似乎被這刻骨的仇恨,惡毒的計謀嚇住了一般,仿佛已經可以預到未來的種種痛苦與災難。
邀月低頭瞧了他們一眼,口中不由的喃喃出聲“十七年……最少要等十七年……不過,我等!”
一句“我等”,足以包含了她對江楓所有的愛與恨,愛恨交織,總會讓人失了理性,陷入瘋狂之中,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地獄的存在,那麽,此時此刻此地,便是無間地獄!
憐星背對著邀月,看著那雙嬰兒,臉上陰晴不定,她不知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到底是對是錯,一切且看意吧。
江楓啊江楓,到底,這一切都是你得錯……
就在此時,東邊傳來一陣馬蹄聲,大約二十來騎快速的接近,急促的馬蹄將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邀月看了眼憐星,憐星會意的抱起一個孩子,而後兩人身影一閃,便站在了不遠處的巨樹中。
為首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背負一把長刀,臉上那道從左眼漫延到嘴角,恐怖可見的傷疤,顯得那般猙獰,這副打扮,便是他身份的標誌。
奔雷狂刀,雷同!
北地綠林中的一個人物,實際就是個山賊頭子。
一行人來到破爛的馬車前停了下來,雷同大手一揮,立刻便有幾個弟下了馬,在馬車內與江楓夫婦的屍體上翻弄著,明顯在尋找著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