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上官金虹
楊凡是個惜命的人，甚至可以，他可以猥瑣到有時候即使不是自己一合之敵的敵人都會躲著。
所以他喝酒從不會喝醉，因為一喝醉，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基本渴了都會喝酒，但是此刻，他卻想喝茶，因為他麵前就有一個茶攤。
茶攤的人不多，加上賣茶的老頭，一共也才五人而已。
楊凡大步走了進去，將手中長劍哐當一聲扔在桌上，宛如回到自己家一樣的隨意動作，頓時引來四周的陣陣目光。
他隨意的坐在凳子上，看著投來的目光，展顏一笑“要喝酒不？我請！”
眾人隻是看了一眼楊凡，又看了眼桌上的長劍，紛紛回過頭去，沒有搭理他。
沒人理他，尷尬的冷場。
“喝酒麽？我請！”楊凡對著對麵一站一坐的兩個人，拍著胸脯的模樣，活脫脫一個二世祖。
兩人的身材高大，都穿著金黃色的衣衫，在他們的頭上都帶著寬大的鬥笠，壓低在眉間，讓人看不清他們的麵容。
坐著的人赤手空拳，雖然並沒有帶任何兵器，卻給人如淵似海的感覺。
後麵站著的人腰間卻插著一把出鞘的利劍，楊凡發現這人插劍的方式跟阿飛差不多，隻是這人的劍插在右邊，劍柄卻是像左的。
或許，他是個左撇子。
他跟阿飛一樣冷漠，不過阿飛的冷漠中透著火熱般的熱情，而這人卻像一塊頑石，冰冷，沒有感情。
聽到楊凡的話，坐著的人抬起了頭，露出一雙眸子，冷冷的了一句。
“我不喝酒！”
楊凡嘖嘖稱奇，搖了搖頭道“你如果不喝酒，那人生中的樂趣就少了五分之一了，那喝茶嗎？我請！”
那人嘴角稍微抽了抽，顯然沒想到楊凡居然如此囉嗦。
“我不喝茶。”
楊凡驚訝的看著他，略帶疑惑的問到“酒你不喝，茶你不喝，那你喝什麽？”
那人道“我隻喝水？”
楊凡摸了摸長鬢，奇怪的問到“隻喝水？”
那人接口道“水能清心，隻喝水的人，心絕對不會亂。”
楊凡也不言語，直接倒了一杯清水，手腕一抖，茶杯便被推到了那人麵前“這是清水，喝吧，沒毒，有也估計毒不死你。”
那人安耐住內心的波動，道“我隻有在口渴的時候才會喝水，現在我不渴。”
著，又把茶杯推回到了楊凡的身前。
“這麽不給麵子？”楊凡看著那人，眼睛慢慢眯成一條直線。
“這不是給不給麵子的問題，而是我不渴。”
忽然，楊凡將那杯裝滿清水的茶杯拿了起來，直接倒在了那人的頭上，清水順著頭發流了滿臉都是。
“你應該口渴了，我請你喝水，你就應該口渴。”
楊凡並不是一個桀驁不馴的人，他可以跟販夫走卒稱兄道弟，為了活命，他也曾被人打狗一樣拖來拖去。
他雖然是個逗比，但也是一個驕傲的人，到現在為止，不管是在中原鏢局還是在這個世界，他一共隻向兩個人敬過酒，即使是義薄雲的趙豪，他也沒有敬過酒。
一個是李飛刀李尋歡，他會給李尋歡敬酒，不但是因為他的名聲，更因為他身上的那種人格。楊凡做不到那般偉大，也不希望江湖中人都跟他一樣偉大。
若是都跟他一般偉大，那這樣的江湖未免太過無趣。而若是像他這樣的人都死絕了，那這個世界也未免太過黑暗。
眼前這人是楊凡第二個敬酒的人，因為他是上官金虹，兵器譜排行第二的高手，更是一個梟雄，真正的梟雄。
可惜現在，在楊凡的心裏，現在的上官金虹是一個無趣的梟雄。
因為他不喜歡喝茶，更不喜歡喝酒。
“我請你喝酒，是因為我喜歡喝酒，不是因為你喜歡喝酒。我請你喝水，是我想要你喝水，而不是因為你口渴了想要喝水而喝水。”楊凡坐在椅子上，看著濕淋淋的上官金虹淡淡的道。
即使是被淋成落湯雞，上官金虹的臉色依然如同大理石一般，沒有任何改變，隻是當他抬起頭看著楊凡時，深邃的目光讓人恐懼。
楊凡也抬起頭，一雙好看的眼睛，對上了上官金虹的眸子。
上官金虹的眼睛裏，仿佛藏著無數的妖魔的手，隨時可以抓住任何人的靈魂，然後跟捏螻蟻一樣捏死。
楊凡的眼睛沒有任何反應，就仿佛一團漆黑的深淵，深不見底，不管來多少妖魔，都會被吞噬殆盡。
兩人對視了很久，就宛如雷勾地火一般的基情滿滿。
“你很有本事，能夠欺騙的了我。”
想要將水倒在上官金虹的頭上並不容易，隻因為老楊藏的深，像個痞子更像個武林中人，就是那種真正的痞子，輕佻浮躁。
而在將水倒下去的那一刻，楊凡另一隻手已經使出了數種絕學，吸引了上官金虹的眼睛。
因此，上官金虹的眼睛放在了楊凡的另一隻手上，仿佛在驚歎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怎麽會做出如此多的招式。
然後楊凡替他洗了個頭，順便抹了把臉。
楊凡搖頭道“我沒有騙你，騙你的是你的眼睛。”
上官金虹沉默了良久，才點頭道“原本我以為，這個世界值得我出手的隻有兩個，現在看來又多了一個。”
楊凡露出思索的神色，試探著道“老李跟老人？”
老李自然是李飛刀，老人自然也就是機老人。
上官金虹點了點頭，看來他確實不是個喜歡話的人。
楊凡摩挲著下巴，最後道“你得想法並沒有錯，隻有兩個，我跟老李。”
上官金虹再次抬眼，目光灼灼的看著楊凡。
“老人的機棒在兵器譜排行第一，可他老了，雄心壯心化作了泥土，如果一個人沒有了心，武功卻是很難發揮到極致的。”
上官金虹沉吟了會，才開口“你的不錯”
接著，將目光看向了楊凡，露出了難得的一絲戰意。
楊凡搖了搖頭“你我之間，必然會有一場決鬥，但不是現在。”
上官金虹皺眉問到“不是現在？那是何時？莫非你怕了？在逃避？”
楊凡按了按跳動的額頭，道“因為我待會要去救人，一個讓人欽佩的人。”
“李尋歡？”
“對！”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誰也沒有話。
楊凡忽然想起來了什麽，道“你的環呢？”
上官金虹道“在心裏。”
楊凡微微一笑“手中無環，心中有環？”
上官金虹的瞳孔突然收縮，罕見的露出一絲笑容，但是他笑起來的時候，更多人覺得他還是不笑的好，因為他笑起來真的很可怕。
“妙參造化，無環無我，無跡可尋，無堅不摧，你果然也懂！”
楊凡搖頭“我不懂，隻是看的多。”
兩人話東一句西一搭，就跟猜啞謎一樣，即使是荊無命也隻能一臉懵逼的幹看著。
楊凡忽然轉身，掏出一壺酒，重新拿出兩個杯子倒滿，將其中一杯推到了上官金虹麵前“上官幫主也是一個秒人，我敬你一杯。”
上官金虹接過杯，一飲而盡“十八年來，這是我第一次喝酒。”
楊凡也一口喝下，哈哈一笑“現在的你，人生又多了五分之一的樂趣。”
接下來的時間中，兩人都是沉默的，自顧自的喝茶，半個時辰後，楊凡理離開了，隻是在離開之前，楊凡給了上官金虹跟荊無命一人一根香蕉。
想起兩人拿著香蕉的一臉懵逼樣，楊凡啞然失笑。
很快，楊凡就來到了一座府邸之前，這是興雲莊，曾經的李園，也是如今李尋歡被關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