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蠟燭與赤裸
這兩人緩緩摘下鬥笠，看到他們的模樣，楊凡不厚道的差點笑出聲。
耳朵，鼻子大的幾乎占了臉的三分之一，就好像要將眼睛擠到耳朵旁邊去。
他們的樣貌相差無幾，隻是一個麵如黑炭，一個蒼白如紙，目光惡毒且銳利，就像響尾蛇的眼睛。
然後他們將披風取了下來，露出一身漆黑的緊身衣。原來他們的身子，也像蛇一樣細長，仿佛隨時都能蠕動。
若是在夜裏出去，兩人就是那種能讓兒止哭的黑白無常，但不管怎麽看，楊凡都覺得像兩團細長的麵條在扭動身軀。
話，這麽奇葩的生物，對我衝擊有點大啊，我到底要不要笑出聲？
“你在笑什麽？”黑炭的聲音急促而顫抖，仿佛響尾蛇發出的聲音，在場眾人隻聽得毛骨悚然。
“兩位……噗哈哈哈……咳……兩位號稱碧血雙蛇，著實名副其實，在下並非……哈哈……並非以貌取人之輩……哈哈……咳，罪過罪過，望兩位不要計較……哈哈哈……”
楊凡原本想正經話的，就是一開口以後，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聽到碧血雙蛇四個字，整個客棧都安靜了下來，安靜的就連李尋歡雕木頭的聲音都聽得到。
安靜過後便是騷亂。
溜桌底的溜桌底，爬牆的爬牆，裝醉的裝醉，客棧的人生百態，即使是楊凡也顯得有些呆滯。
而諸葛雷則是苦笑連連，苦笑中卻又帶了一絲僥幸。
還好老子有先見之明，把麻煩丟給了他，不然……諸葛雷打了個冷顫。
而當楊凡完那句話之後，白蛇原本慘白的臉黑了，黑蛇漆黑的臉白了。
他們掃視著楊凡。那眼睛就像油刷，在楊凡身上刷刷刷的刷著。
良久，白蛇才開口“看來這個世界，還真是有不怕死的人”
黑蛇接口了“不怕死的人遇得到，那不怕折磨的人不知道又有多少？”
白蛇“不怕死，又不怕折磨，還不怕蛇的人，應該是沒有。”
看著兩人自自話的唱著雙簧，楊凡雙手搭在桌上，撐著臉，表示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是真的想笑。
“我這個人啊，特別貪生怕死，喜好享樂，兩位雖然想折磨我，但是我出手卻很幹淨利落啊！”
“看來你很有信心能夠對付我二人。”
白蛇話音剛落，劍光一閃，似乎要劃到櫃台的那根蠟燭，但劍光到處，蠟燭卻紋絲不動。
就在眾人疑惑間，白蛇卻突的對蠟燭吹了口氣，蠟燭瞬間分成了七段。
“現在你覺得如何？”白蛇冷冷的道。
諸葛雷暗吸一口氣，他忽然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疾風劍”這個綽號，跟這一劍比，他的劍就像是烏龜。
對於白蛇的炫耀，楊凡隻是嘖了嘖嘴巴，而後跳下凳子，看著雙蛇，手握劍柄。
“嗆！”
“嗆”
除了兩聲，劍出劍歸，一切毫無波瀾。
阿飛皺起了眉頭，李尋歡驚訝的看著楊凡，鐵傳甲不明所以，諸葛雷滿臉疑惑。
“哼，你……”白蛇正要嘲諷幾句，卻忽然發現自己身上一涼，身上的衣裳居然全部碎裂，散落一地。
不但自己如此，黑蛇也是一樣，全身除了一條褲衩，完全就是赤裸了。
碧血雙蛇成赤裸雙蛇了。
“好精準的控製力，好快的速度！”對楊凡的出手，李尋歡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他。
“厲害！”阿飛由衷讚歎，心中卻在想著自己如何才能做到這樣。
“你……”黑蛇的嘴唇發顫，然後傳染到了手臂，讓握劍的手都在顫抖。
黑白雙蛇的確是混跡江湖已久的黑道高手，殺人無數，可當麵臨自己有生命之憂時，卻怎麽也無法做到坦然從容。
“我什麽我，不服你來打我啊！兩根麵條也在我麵前晃悠，啊呸！現在好了吧？”
恥辱！奇恥大辱！不殺你誓不為人！
走！此仇來日再報！
還打個錘子啊！不但丟人丟大發了，還特麽的冷啊！
這仇，我記下了！
“他們值五十兩！”在白蛇兩人準備逃走的時候，楊凡突然莫名其妙的喊出這樣一句。
碧血雙蛇雖然疑惑，但是阿飛卻眼中一道精光閃過。
一步踏前，直接堵住了兩人的退路。
“臭子，讓開！”白蛇惱羞成怒的道。
阿飛搖了搖頭，道“你們值五十兩！”
值你大爺的五十兩！
黑蛇不想在這人的身上浪費時間，楊凡給他的壓力太大了，必須逃離這裏。
森然的劍影籠罩著阿飛，如同一條吐信的毒舌，隨時都有可能給對手致命一擊。
黑蛇用劍水準，竟然比白蛇高上一籌。
但也有限。
阿飛見獵心喜，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在練劍，此時看到兩個不弱的對手，自然喜出望外。
沒握劍的阿飛雖然淡漠，卻也是性情中人，但是握劍的阿飛，卻是一頭高傲的孤狼。
如同餓狼撲食，必攻要害！
劍影如風，有進無退，即使是蛇也難逃一劫。
劍過，狼嚎，蛇死。
劍尖的鮮血還在往下滴，一滴一滴的滴在白蛇的心裏。
腳步一步一步走來，一步一步踏進白蛇的腦海。
那是恐懼支配的情緒，宛如大海中的孤舟，隨時可能覆沒。
嘴裏的吼叫帶來了短暫的勇氣，白色的毒蛇吐著信子，噴出毒液，而後扭頭便跑。
白蛇的輕功甚是了得，阿飛劍法卓越，輕功卻是短板，所以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逃走。
“五十兩！”阿飛的話總是那麽簡短。
楊凡拍開了阿飛的手，指著桌底的諸葛雷“找他要。”
諸葛雷本想與我何幹，但是看到楊凡那充滿威脅的眼神，諸葛雷還是很識趣的掏出銀兩，遞給了阿飛。
阿飛笑了，笑的像個孩子。
“我有錢了，請你喝酒！”
李尋歡看著阿飛單純的笑臉，不知為何，心裏出現了一絲感動，最後隻了個“好”字。
阿飛笑著坐了下來，招呼著酒保開始上酒。
“所以，請他不請我？要知道，沒有我，你可沒有五十兩買酒喝。”楊凡將手中的包袱丟在了阿飛的右手邊，語氣酸溜溜的。
看著吃癟的楊凡，阿飛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