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曲與人
伶風樓是金陵城最出名的戲班，出名到據很多達官貴人都會來這裏聽曲。
原本的當家花旦叫李玲瓏，是個很漂亮的女人，能跳會唱，卻也奈何年事見長，漸漸洗盡鉛華，曾經令眾多豪門公子一擲千金的貌美如花，變成如今一個半老徐娘。
原本應該富裕的她，卻偏偏一副菩薩心腸，見不得別人受難，雖年過三十，卻也身無分文，好在唱腔依在，也還能勉強支撐母女的開支，但是過不了多久，她便要退居幕後了吧。
好在班主也算義氣，看在為伶風樓賺了不少錢的麵上，並沒有為難母女二人，隻是覺得她美貌不在，留不住客人，而她的女兒又長的如花似玉，雖年幼，卻大有更勝其母的姿色，便一門心思想讓她將花旦之名讓給她的女兒，讓她女兒代替她。
然而李玲瓏並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重蹈自己的覆轍，女人總要為人妻，為人母的，拋頭露麵的這些事，她來做就行了，反正自從那個男人失去消息之後，她的心也已經死了。
但是很多時候，越不想做的，偏偏世事不能如你所願，偏偏李玲瓏的女兒李如眉卻非常喜歡唱曲，而是年紀唱功不比李玲瓏差多少，經常偷偷，為此李茹眉挨了不少打。
麵對屢教不改的女兒，李玲瓏操碎了心，直到三個月前遇到了那個瞎子，兩人了一通話後，她便不再幹涉自己女兒的選擇。
現在的李茹眉，雖然年僅十五歲，便已經是伶風樓的當家花旦。
她的聲音就如同百靈鳥，清脆又能透徹別人的心扉，她的舞蹈如同仙鶴慢步，優雅而又完美。
從楊凡第一次聽到她歌聲的時候，就感覺到這個女孩就是為了唱歌而生的，她的歌聲能賦予人快樂，所以他才會去跟李玲瓏“聊”了那麽許久。
台下的人聽的如癡如醉，瘋狂的叫喊著，有些身份的人雖不會大呼叫，卻也有不少人打探著台上人的興趣愛好，甚至有的更想搶回去做老婆。
“感覺怎麽樣？”楊凡坐在二樓的雅間，對著身邊的歐陽無敵問到。
“很漂亮！”
我問的是這個嗎？楊凡眼角一絲黑線。
“咳”歐陽無敵回過神來，心虛的“唱的很不錯，不過，戲子終究是戲子，唱的再好，也逃脫不了上位者的擺布。”
楊凡端起酒杯，輕呷了一口，又不知道想到了，顯得有些無奈的樣子又一口吞下。
他忽然有點喜歡喝酒了，雖然他以前滴酒不沾，但是來到這裏之後，這是他第二次喝酒了。
但不是因為他想買醉什麽的，隻是單純的想喝酒罷了，不管入口是柔是烈，總能讓他那寂靜的心感到一絲溫暖，啊！終於知道李尋歡為什麽寧死也得喝酒，陸大官人為啥無酒不歡了。
“要想不受人擺布，隻能自己強大，自己強大了，誰也控製不了你”
歐陽無敵聽到這句話，似乎知道了楊凡的心思，學著楊凡一般，一口吞下杯中烈酒“她是戲子”
“我知道，但那又怎麽樣？”
“你覺得你帶的走她嗎？”
楊凡轉過頭來，麵對著歐陽無敵，雖然明知道他是瞎子，但是歐陽無敵總感覺，他真的是在看他，一個瞎子在看一個人，歐陽無敵都覺得很荒謬。
“不需要帶走，我可以給她足以保護自己的力量。”
歐陽無敵完全不理解楊凡的做法，明明是毫不相幹的兩個人，為什麽忽然會讓楊凡這個看似對一切無所謂的人，如此在意，他不能理解，所以他隻是跟在他身後，看著那個漂亮的姑娘對著楊凡磕頭拜師。
對於能拜這個瞎子大哥為師，李茹眉是非常開心的，從第一次遇到他，她就知道，這輩子自己注定離不開他了。
不管是他鼓勵自己努力做自己想做的事，還是勸母親尊重自己的意願，亦或是他，給自己保護自己的力量，都讓李茹眉的笑容從沒停止過。
李玲瓏笑的有點怪，不知是高興還是該悲哀，女兒看楊凡的眼神，她如何不知？她們隻是低人一等的戲子，看似風光無比，其實卻連農夫都比不過，又如何配得上這個雖然眼瞎，卻時不時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氣勢的人？
李玲瓏漂亮嗎？是的，很漂亮，如果楊凡看得到的話，絕對會發現，後世的明星，都沒幾個能比的過她，但那又怎麽樣？還不照樣是飽受騷擾？若不是以前幫助過的人一直在力挺著她，她早就跟那些院子裏的風塵女子一般，淪為他人的玩物了，何況這個姿色已經開始嶄露頭角的女兒？
女兒臉上的笑容從這個人進來的時候就沒有停過，她從沒見過自己女兒笑的這麽開心過，拜這個瞎子為師，或許是她一生中最正確的決定吧！
也許是……
“瞎子哥哥，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李茹眉那好看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這個要自己叫他師傅的瞎子，可那柔情似水的眼神，讓在旁的歐陽無敵有點吃不消，這真的是一個弟子看師傅的眼神嗎？
“楊凡，為師的名字是楊凡。”
“楊凡……楊凡……哥哥你是想平凡過一生嗎？”
楊凡愣了愣，這句話讓他想起了過去，是的，他想平凡的過一生，沒有那麽大的野心，曾經是……
“要叫我師傅，而不是哥哥”
“好的哥哥！哥哥你是要教我劍法嗎？”
楊凡揉了揉眉頭，感覺有點頭疼，正揉著，忽然感覺頭上遞過來一雙手，正輕柔的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楊凡愣了愣，便任由她施為。
歐陽無敵差點嚇一跳，太陽穴是別人隨便能碰的？特別是一個高手來，更是致命的。
他從沒想過，楊凡竟然能讓別人觸摸他的腦袋。
“哥哥最近休息不好吧，你看你，太陽穴周邊的血管都凸起來了，這樣可不好喲！”
這是楊凡的一個毛病，隻要沒休息好，或者遇到煩心事，他太陽穴周邊的血管就會全部突出來，嗯……也許很多人都有……
“好了好了”楊凡顯然想到了什麽，阻止了李茹眉的動作，抽出細竹。
“我今教你兩儀劍法，你要看好了！”
聽到這句話，李玲瓏很識趣的離開，而原本想離開的準歐陽無敵卻被楊凡留下，借口是，他看不到。
理由很強大！知道自己看不見還收徒弟。
“兩儀劍法，乃是一門絕學，劍法中有陰有陽，亦剛亦柔，可攻可守，可快可慢，可大開大合，也可疾趨急退，你且看好了。”
完，楊凡手中的細竹隨機而動，一會如大刀勢如破竹，一會又如細針單點，仿佛這根平凡的細竹已經被他賦予了生命般，在他手中來去自如，從金針渡劫，到峭壁斷雲，楊凡把所有招數都使了一遍，不知是不是李茹眉煙眼花，在楊凡收招時，她看到了一個太極的模樣在他的細竹之上。
“看清楚了？”楊凡問的是李茹眉，也是歐陽無敵。
“看清楚了！”李茹眉笑嘻嘻的答話。
楊凡直接將細竹交給李茹眉“那你試試！”
李茹眉皺了皺眉，她那裏看清楚了，光看楊凡“跳舞了”！好吧，在她眼裏，真的跟跳舞沒兩樣，不過要她去練，還真的是難為她了。
半沒有動靜，楊凡搖頭歎道“也許你並不適合練劍。”
聽到這句話李茹眉臉色瞬間變了，眼睛閃過一絲晶瑩。
歐陽無敵沉思了一會，道“你這劍法，貌似還有很多變化，而你才用出了一種。”
“對，這套劍法總共有八八六十四種變化，如果配合兩儀刀法，會有一千多種變化，相對兩儀劍，其實我更喜歡兩儀刀。”
歐陽無敵眼中精光一閃，居然還有這麽多變化，這個瞎子，還真不簡單。
“你就不怕我學了你得劍法？”歐陽無敵試探著問卻引的楊凡哈哈一笑。
“有本事，學去便是”
歐陽無敵語氣一滯，搖了搖頭，這個瞎子，還真是不一般啊，像這種武藝，絕對是上等的劍法，可他就這樣使了出來，這是要自己欠他人情啊！
真會算計！
好吧，就暫時幫他一把吧。
看著交談甚歡的兩人，被冷落的李茹眉再也忍不住，眼淚掉下來。
原來這就是被討厭的感覺嗎？不，我不會讓楊凡哥哥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