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審訊 慘遭酷刑(上)
尹梨胭坐在陰暗潮濕的地下,身上已經被換了一件月白色的囚服,一個占據了囚服三分之二麵積的囚字深深地印在囚服上,罩在她瘦削單薄的身軀上,顯得更加的寬大。她茫然地看著腳上精鋼製成的鐐銬,清麗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冷得如天山萬年不化的積雪。監牢寂寂,連呼吸聲都充耳可聞。
忽地,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自牢門外緩緩傳來,打破了這一室的寂靜。
“尹梨胭,出來!”一名年輕獄卒站在黑黝黝帶著一絲森寒之氣的牢門前,掏出一串鑰匙將精鐵製成的鎖鏈打開,冷睨著裏麵的尹梨胭,道。
“去哪?”尹梨胭抬眸凝向那名獄卒,心中掠過一絲不好的感覺。
“大人提審!快點兒!”那名獄卒聲音中滿是不耐。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終究是要麵對的,尹梨胭斂下眸睫,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跟在那名獄卒身後,向長長的看不見盡頭的幽暗甬道而去,沉重堅硬的鐐銬在地上拖曳出沉悶的聲響。她每前進一步,鐐銬便在她纖細白嫩的腳踝上一撞,很快白皙的肌膚上便印上了一圈淡紅色的痕跡。她忍著痛,步子一點都沒有因此而緩下來。
終於,在繞著甬道七彎八拐的走了一圈之後,尹梨胭被帶到了一間四麵密封的房子裏。房中擺放著各式刑具,地麵洇黑,空氣中充斥著物體腐爛的黴味與淡淡卻縈繞不開的血腥氣,直欲令人作嘔。
幽暗的房間裏,隻有四麵牆壁上掛著的燃燒中的火把照明,火光明滅,越發顯得室中森寒陰冷。尹梨胭眯了眯眸,再次睜眼時,終於發現了坐於房子正中,刑架對麵的一名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大約四十五六歲的年紀,兩撇胡須不長不短,微微向兩側延伸,就像一個草寫的‘八’字一般,他眉宇軒昂,眼角邊有幾條皺紋若隱若現,一雙深邃的眼眸卻滲透著陰冷的光芒。
“見了大人,還不趕快跪下!”那名將尹梨胭帶來的獄卒見她仍舊挺直了身體與中年男子冷冷對視,不禁皺了眉頭,冷聲呼喝。
尹梨胭沒有跪,卻笑了笑。
那名獄卒眉頭皺得更厲害,迅速瞟了一眼上方的中年男子,生怕被上峰責怪,他抬腳便在尹梨胭的膝彎處一踢。尹梨胭受力不住,跌跪在了地上。
“你就是那個意欲行刺皇後娘娘的尹梨胭?”那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尹梨胭,終於開口,眸中光芒一閃,是屬於男人的驚豔。
“我沒有行刺皇後!”尹梨胭密長的羽睫緩緩抬起,如水瞳眸中流溢著清冷的波光,心中卻不禁疑惑,大理寺會審怎麽會是在這間小小的刑室中!
那中年官員被尹梨胭冰涼的目光盯得一顫,急忙收回目光,正色道:“大膽尹梨胭,人證物證俱鑿,你還想抵賴!本官再問你,是否是鎮南王指使你做的?”
尹梨胭聞言,眸光清亮,心中不禁冷笑。這人一定是皇後派來的,才一問話他便露出了本來麵目。他們的目的便是讓她指證納蘭清川是幕後主使!本來站在她的立場,指證納蘭清川,然後讓這個害得她國破家亡,身心受辱的男人獲罪,是想都想不來的一件對她大有利溢的好事,可為何,她的心在這一刻竟有所猶疑了!
“我都說了,我沒有行刺皇後!”尹梨胭再次聲明,她沒有做過的事,為何要承認?
“哼!嘴這麽硬,看來不讓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學聰明的。”那中年官員麵色陰戾,說出的話更是森冷無情,他朝一邊站著的獄卒冷聲吩咐,“來人,捋刑侍候!”
旁邊的獄卒聽令,不多時便拿來了一副精竹製成的捋具。尹梨胭向那捋具瞟了一眼,隻見那捋具由數十根一指寬一寸來厚的金絲竹製成,竹片由天山雪蠶絲串聯在一起,根根竹片已經不複原有的色澤,而是泛著黑紅的暗彩,那上麵還隱隱飄散著鮮血的氣息,也不知道這小小的一副捋具吸食了多少人的鮮血。
“大人!”那獄卒手拿捋具,看向那中年官員,隻待他一聲令下,便要將這副吸食了無數人鮮血的刑具套在眼前這雙纖細的青蔥十指上。
“尹梨胭,本官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招是不招?”那中年官員眼神陰戾,也不回答那獄卒,直接盯住尹梨胭清麗漠然的臉龐,聲聲道。
尹梨胭如櫻的紅唇勾起清涼的笑意,高傲的昂著尖瘦的下巴,毫不畏懼地望著那中年官員,冷冷道:“我沒有什麽要招的!”
“好,既然你冥頑不靈,本官也不再與你廢話!來人,上刑!”那中年官員眸中戾色劃過,麵上青筋微微暴起,似乎被尹梨胭這樣不識時務惹惱。
那獄卒領命,向一旁的另一藍衣獄卒遞了個眼色,那獄卒迅速蹲下身來,將那副捋具往尹梨胭的手指上套去,而那藍衣獄卒也蹲下身來,拉住捋具的另一端。捋具瞬間收緊,纖纖十指被夾在竹片中,鮮血迸出,慘不忍睹。
“啊!”幽暗森寒的室內,立時響起了一聲淒厲的慘呼。
尹梨胭痛得撕心裂肺,如水瞳眸中也盈滿了朦朦的水霧,十隻手指都似乎不是自己的了。兩名獄卒放鬆了手頭的捋具,那鑽心的疼痛卻還在延展著,流遍尹梨胭全身的血液與肌膚。
“說,是鎮南王指使你行刺皇後的!”中年官員冷眼看著受捋刑後,臉色蒼白如雪,額頭大滴大滴淚珠滾落的尹梨胭,沉聲道。
“人就是再問千遍,問萬遍,我還是那句話!我沒有行刺皇後!”痛楚稍稍淡去,尹梨胭淚眼朦朧地望著中年官員,胸脯因疼痛而上下起伏。
“繼續用刑!”見尹梨胭依舊不鬆口,那中年官員臉一沉,冷聲命令。
“啊!”隨著兩名獄卒的再次拉拽捋具,尹梨胭被夾在捋具中的手指忍不住微微顫抖,骨頭都似乎要被夾斷了。人都說十指連心,這夾指之痛,更甚。
溫熱的帶著一絲腥味的鮮血自竹片上蔓延,順著纖細的指尖滴落,那疼痛已經快過了她能承受的限度,捋具卻還在一寸寸收緊。終於,尹梨胭熬刑不過,昏過去了!
左首那名獄卒急忙伸出一指,探了探尹梨胭的鼻息,然後望向上方的中年官員:“大人,她昏過去了!要不要潑醒了,繼續?”
右首那名獄卒,看著痛昏過去的尹梨胭仍舊夾在捋具中血肉模糊的手指,眸中迅速閃過一絲不忍,向中年官員跪稟道:“大人,要不然趁她昏迷,直接拉了她的手畫押便是!不需再費神與她周旋!”他隻是不想再對眼前這個清麗絕塵的女子動刑,就算要讓她死,直接一刀便是,這樣折磨,真的讓人看不下去,更加動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