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嘛,總不至於是假的素妗,那素蘿豈不是一眼便認出了?原來是這樣!”蘇雲軒隻覺一陣後怕,虧得他還把嵐姣叫了這麽多年的姑母,他還以為她和藹,也是瞎了眼。“不過,這醫藥方麵的知識,你作為神醫,而我是皮毛都不知半點,我又能幫你什麽啊?”
“你可還記得這巫蠱之術最先是誰興起的?”
“不是被貶為庶人後又自縊身亡的吳麗娘嗎?”蘇雲軒說的漫不經心,可說完後才意識到,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顏歌,你的意思是,吳麗娘的那本有關巫蠱的樹被嵐姣藏起來,並利用書裏的巫術在送素妗回來前控製了她!”
顏歌點點頭,還好這蘇雲軒比雲溪的腦子好使上許多,他原是想讓雲溪幫忙的,可他暗示半天雲溪也沒猜出顏歌的意思,讓他頓時醒悟過來:這件事以雲溪的腦子怕是做不成的。所以他就隻好求助蘇雲軒了。
“要想解這蠱,必須要先得到那本書,用書裏的方法解蠱。而這本書應該就在太後的寢宮裏,以我的身份進不了宮,我認識的人中,唯一有機會入宮的隻有你了……”
蘇雲軒驚訝地指了指自己,“我?我如何進宮,又如何去得了太後的慈寧宮?”
“你去不了,可蘇丞相能去啊……”
對啊,父親每日都要進宮去為嵐姣守靈,既能靠近慈寧宮又不會被懷疑。
“顏歌,你就說要怎麽辦?”
“你這樣……”
寧莊顧名思義幾乎隻算是一個村落,唯一的客棧簡陋得什麽都沒有,再說他們一行人至少要等一個多月,所以墨錦寒索性就在這兒盤下了一個稍微大些的四合院。“清兒,這處院子你還滿意嗎?”
“嗯,大小合適,也很清淨,我很喜歡。”
“你喜歡便好,其實這個寧莊還蠻不錯的,雖說不比京城繁華,但靠近西北,倒有幾分大漠風情。”墨錦寒有幾分想留下來的意思,但這個地方不適合蘇蓮清,冬日裏遠比京城更冷。他們來時已經是下的第三場雪了,雪將整個村落都掩在一片銀白裏。
“在京城,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雪……”每到下雪的時候,她便被禁止出府,隻能待在暖閣裏。
“小姐!方才花舞和雲軒打雪仗,雲軒被我打得回房去了,哈哈哈……”那時她才十二歲便已經學得像個小大人一般,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內心還是和別的小孩一樣。比她年小一歲的花舞貪玩回房間時,帶了寒氣進來,她因此病了許久。母親雖然沒有責備花舞,可從那以後,冬日裏花舞再沒有出府打過雪仗堆過雪人了。而是和她一起,待在屋裏。
“花舞,你不必如此,我這裏有其他人照顧,你去玩吧……”
“那都是小孩子玩的了,我才不稀罕玩……”
“若是花舞在就好了,她最喜歡雪了……”蘇蓮清隔著窗戶看著院裏堆得足足有半尺的雪,感歎著。往日裏花舞在身邊時她偶爾還會嫌她聒噪,如今十多日不見她,不聽她在耳邊嘮叨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那等花舞來了,我們可以在這裏多待些日子……”
“爹,今夜你就帶我進宮嘛!”眼看著要到時間了,蘇垣始終不答應,蘇雲軒隻好軟磨硬泡。
“為父是進宮給太後守靈,你去湊什麽熱鬧?簡直胡鬧!”蘇垣拂袖,這個兒子就會添亂,何時才能讓他省心啊!
“娘……我真的是為了幫顏歌……”見蘇垣這裏行不通,蘇雲軒便轉身求慕容汐,她平日裏也疼顏歌,當初還口上心上說著要讓顏歌做女婿,想來顏歌的事她不會袖手旁觀。
果然,慕容汐還是開口了:“老爺……顏歌他……”
半晌後,蘇垣終於還是答應了:“好吧,你就和為父一同入宮,不過千萬小心不可暴露!”
“嗯,孩兒明白!”
“蘇丞相,你認為憑令公子的功夫可以在守衛森嚴的宮中來去自如不被發現?”紫衣從暗處走出,蘇雲軒見他瞧不起自己,狠狠瞪了紫衣一眼。
“紫衣大人為何而來?”
“來阻止蘇公子做傻事,自從太後遇刺後慈寧宮乃至整個宮廷的防衛都加強了不少。孫七因為限期沒有破案,險些丟了腦袋,足見皇上的重視。蘇公子此時想夜探慈寧宮,無疑是在自尋死路。”雖然紫衣說的話不好聽,但蘇垣和蘇雲軒知道事實就是如此。
“那紫衣大人有何計劃?”
“論對宮廷守衛的布局,我自認為了解甚深,比蘇公子更有能力夜探慈寧宮而全身而退。”紫衣決定直接插手這件事,因為他實在不想在此時再多生事端,以蘇雲軒的本事,進宮根本就是入虎潭龍穴。
入夜,蘇垣照常入宮,而紫衣也趁著宮門巡邏交頭的一瞬間從暗處飛身藏到了蘇垣坐的馬車的底部,跟著一路到了慈寧宮。
車夫將車停到了一進荒廢的院子,這裏還停著許多馬車,想來進宮的達官貴人的馬車都統一停在此處。紫衣剛才藏在車底時發現院門和牆的四周都有守衛巡邏,所以即使車夫離開後他也未曾放鬆,而是繼續躲在車底聽著院外的腳步聲來判斷巡邏隊的行走規律。
過了許久,紫衣終於找到了規律,於是匍匐在地上,從數個馬車底部爬向了牆角處。
就是現在!紫衣一個翻身出了院子瞬間飛身向前隱在了一片黑暗中。
連續通過幾個巡邏隊,紫衣到了慈寧宮。相較於其他宮殿,此處的防衛更加嚴格,五步一哨十步一崗,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去便更加困難。
等紫衣進去慈寧宮後,竟在這冷夜裏渾身冒汗,這一次算是將他畢生所學都施展出來才進了這慈寧宮。
吳麗娘手中的有關巫蠱之術的書卷在夏兆屬於禁書,嵐姣肯定不敢公然將其放於書房中,必定是藏在自己的寢殿裏,所以紫衣徑直便走進嵐姣的寢殿。
最後,紫衣在嵐姣塌下的木板夾層中找到了放著竹簡的盒子。他小心翼翼將竹簡放入懷中,又將寢殿還原成自己剛進來時的模樣,這才又如來時般回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