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芸娘內心平複後,才緩緩開口道:“後來他科考後便沒了蹤跡,連帶著家中所有的值錢東西。我等了他一個月也不見他回來,這時我才明白,之前種種,都是他騙我的。我唯一想不通的是他為何要等到科考後才做這些事。”
心柳聽完,心中感慨萬千,她不曾想芸娘還有如此經曆。
“媽媽……”心柳知道這種痛是她安慰不了的,所以隻輕輕抱住她。“心柳啊,我為你高興,卻又擔心……不過我相信雲公子的為人。所以,你今後一定要好好過日子,過得幸福安康喜樂。”
“媽媽,你放心,我會的……”
“言芩,你替哀家去辦件事,要絕對保密,你去一趟顏府……”
“是,奴婢這就去!”
那些會阻礙哀家和皇上的人,都得死!
是夜,已是子時。京都一片寂靜,永安巷裏,從顏府後牆翻出一個黑影,避開巡街的護衛往街的另一端飛身而去。
“是言姑姑嗎?”黑影開口問著轉角處的另一個黑影。
“太後娘娘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三日後行動。”
黑影接過東西,道:“明白,請太後放心。”
三日後的蘇府,可謂是熱鬧得厲害。墨府迎親的轎子要下午才來,所以蘇垣便把家中的喜宴定在了午時。大紅的燈籠和紅綢掛滿整個蘇府,蘇蓮清一大早便被叫起,梳妝後依禮去了長公主府叩別,又回到蘇府向蘇垣慕容汐和蘇雲軒叩別並聽其教誨。
等宴會結束後,慕容汐來到蘇蓮清的房間:“清兒,今日由娘來給你梳妝吧……”
顏府也亂做一團,紫蘇匆忙給剛用完午膳的素妗換上了一身喜慶些的衣服,又為她梳了可愛的雙丫髻。顏歌作為蘇蓮清與墨錦寒成婚的媒人一早便去了墨府。素蘿安排著小廝們將送往蘇府和墨府的賀禮都一一清點裝上馬車。等素妗這裏都弄好了,才由紫蘇抱著素妗,三人上了去墨府的馬車。馬車後跟著隨禮的馬車,而送往蘇府的賀禮則是向蘇府方向去。
心柳院裏,心柳已經由芸娘親自梳妝,鳳冠霞帔。雲溪亦帶著聘禮和迎親的轎子到了心柳院的門口。
他幾乎是已死相逼才讓雲侯同意了以三書六禮將心柳娶回雲府。他要給心柳一個完整的婚禮,他要用八抬大轎將心柳風風光光地娶回家。他不想她被世俗的眼光取笑,他要向天下人宣布,心柳是他的妻子,他此生唯一的妻子。
蘇蓮清看著母親紅紅的眼睛,知道她定是哭得厲害,也不多言,坐在梳妝台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慕容汐幾乎哽咽地把話說完,然後流著淚將蘇蓮清的頭發綰成現下京城中流行的芙蓉髻。發髻正中戴上赤金鳳尾紅瑪瑙流蘇,兩側各別一隻五鳳朝天金纏絲步搖,額前掛新月紅瑪瑙水滴眉心墜,最後在髻的上方插上一柄鎏金雙花鳥紋梳。
蘇蓮清看著銅鏡裏母親臉上不斷劃過的淚和鬢邊新生的銀絲,忍不住也幾乎要哭出來,卻被母親製止:“清兒,今日是喜日,你可不能哭!娘哭,是因為娘高興,高興我的清兒長大了嫁了一個懂她疼她的人,亦是她傾心的人,娘這是高興……”說著給蘇蓮清耳間別上了一對翡翠滴珠耳環。
“娘……”
“花舞,你過來!清兒陪嫁過去的丫頭中數你最討清兒喜歡,我從小就將你兄妹二人當做自家兒女一般,你與清兒也是親如姐妹。以後清兒的安危就都拜托你了……你斷不可讓她受了委屈……”
“夫人,放心有花舞在沒人敢欺負小姐……”
而後,慕容汐又為蘇蓮清上妝,不同往日的淡妝,腮紅、花鈿、唇脂、黛螺、額黃一樣不少。
“夫人,墨府迎親的轎子來了……”丫頭來通知時,慕容汐將一方金絲繡的紅巾蓋在蘇蓮清頭上。“清兒,該走了……”
花舞將蘇蓮清扶起,朝著慕容汐行禮,而後緩緩朝門口走去。蘇雲軒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看見一身紅妝的蘇蓮清出來後,從花舞手中接過蘇蓮清,將她一路背到蘇家大門口。六個陪嫁丫鬟則以花舞為首跟在蘇雲軒身後,一齊往大門方向去。
墨府迎親的隊伍,大鑼大鼓,浩浩蕩蕩,牽著色彩旗幟,抬著花轎,竟將墨府到蘇府的路鋪成一路紅豔。墨錦寒騎著高頭大馬,在顏歌的帶領下一路到了蘇府門口。
蘇垣和慕容汐並肩站在門口,蘇蓮清由蘇雲軒背著站在他們身後。墨錦寒的眼睛一直不曾離開蘇雲軒背上的蘇蓮清,直到顏歌在旁邊用極小的聲音提醒他道:“錦寒,注意禮程!”
墨錦寒下馬,行至蘇垣夫婦麵前,下跪行禮叩頭:“嶽父嶽母!小胥前來迎娶蘇蓮清……”
三拜後,墨錦寒起身示意八抬大轎落下,顏歌親自將轎簾掀起,蘇雲軒得到蘇垣的點頭示意後,便背著蘇蓮清行到轎前。
“錦寒,切不可負了清兒,否則老夫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嶽父嶽母大人放心,蓮清是我錦寒此生唯一摯愛,若負她,人神共棄!”墨錦寒再次下跪行禮後,便又騎上馬從另一條路返回墨府。
慕容汐望著遠去的轎子,忍不住哭泣可又怕失了禮數,便以麵巾掩麵,強忍著。蘇垣摟過慕容汐的肩:“你知道的,清兒總歸是要嫁人的,你與我還能留她一世不成?”
“雲溪,心柳我就交給你了,她叫我一聲媽媽,我待她如女兒,也算是你們二人的長輩,在此便祝願你們白頭到老,舉案齊眉……”芸娘將心柳交到雲溪手中,雲溪挽著心柳,將她扶上轎。
“起轎……”在媒人的高喊聲中,轎子緩緩跟在雲溪身後往雲府方向去了。雲溪回頭看著轎子,臉上的喜悅毫不掩飾。他夢寐以求了許久的事,今日終於得償,他幾乎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