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龍舜天原本在養心殿批摺子,聽聞麗貴妃宮中將那下毒之人找到了,於是便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臣妾參見皇上……」
「平身吧,賢妃怎麽也在?」看見賢妃的一瞬間龍舜天有一絲不自然,畢竟龍辰宗一向寵愛賢妃,可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曾去過賢妃宮中。
「臣妾聽聞姐姐病癒特意前來探望!」賢妃給龍辰宗的印象一直都是溫和恭謹的。
「賢妃……有心了,貴妃,玥影說那故意引蛇咬傷你的宮婢抓到了?」
「回陛下,跪在殿中的便是,臣妾以為憑她一個小小宮婢不會有這麽大的本事,況且她與臣妾無怨無仇……」麗貴妃原想暗示這宮婢是受了賢妃指使,可還未說完便被一陣無比淒厲的笑打斷。
「哈哈哈……無怨無仇?麗貴妃娘娘果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也是,您做下那麽多惡毒的事,怕是早就忘了那個不起眼的太醫了吧!也早就忘了自己是何時買通殺手屠殺那太醫一家十三口吧!」素蘿字字誅心,誓要將仇恨全注入這短短幾句話中。
麗貴妃聞言臉色一變,莫不是當年那個素常理?不行,絕對不能讓龍舜天知道這段舊事!於是麗貴妃忙道:「大膽奴才!行此以下犯上之事,還妄想牽扯反咬本宮以蠱惑聖心,本宮好心留你不得!來人,將這賤婢拖下去亂棍打死!」
話音剛落,玥影和另一名宮人便上前架起素蘿。
「慢著!本宮看這婢女也不似胡說,姐姐又何必急著要殺她呢?不如聽她說完,要是她有半點虛假,本宮便不會輕易饒了她!」這素蘿還未將重要的對她有利的事情說出來,她怎麽可能這麽輕易便讓麗貴妃殺了她呢?
「皇上……」麗貴妃求助龍舜天,龍舜天剛想開口,素蘿掙脫開那兩人的束縛,「皇上不想知道關於您的三皇子的身世嗎?」
「你給本宮住嘴!!」麗貴妃突然發瘋般咆哮,「來人,將這滿口胡言的賤婢給本宮拉出去!」
當年她以為已經將素家滿門滅口,那便不會再有人知道真相,可如今為何又來了個知道真相的素蘿?她已經悔過了,從她看著龍舜天死時,她便悔過了,那畢竟是她從小養大的。即使自己隻當他是爭奪皇位的棋子,可人心都是肉長的,再冷的冰川也有被融化的時候。不知何時起,她發現自己對這枚棋子竟投入了真感情,她是真的早將龍舜天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
龍舜天腦中如驚雷炸開,過去種種又浮上腦海:
「今日若背不出這資治通鑒,就別吃飯!」
「你要學著怎麽討好你的父皇!」
「你若不娶曹家的女兒,我便將她殺了,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她!」
「我的兒啊,你一定要奪得這皇位!」
從小到大,當別的皇子還在母親懷中撒嬌時,他便是每日背書學習,用優異的成績博得龍辰宗的另眼;他學的從來都是如何討他的父皇的歡心,可她從未想過,他是否喜歡他的父皇;他聽她的話接近朝中重臣的女兒,可他不喜歡,他已經找到想要共度餘生的人了,可他與她的愛在麗貴妃眼中卻是可笑異常。這一輩子他都在聽他的話,她都在逼他做他不喜歡的事!當皇上有什麽好,每日批不完的摺子,處理不完的公務,做得好不過得別人幾句誇獎,做得不好,便是遭天下人的詬病!
「讓她說完!退下!」龍舜天將玥影等人斥退,走到素蘿麵前,雙眼通紅將跪在地上的素蘿一把扯起,道:「你繼續給朕說下去!」
兄長,你會聽到怎樣的真相呢?是否又能承受得住?原諒清兒選擇用最殘忍的方法將這個真相揭開,而幾乎不顧你的感受。
可若不這樣,如何能將麗貴妃扳倒,又如何從賢妃手中救出兄長的親人?
「凈空在庵內已經二十餘年了,從出生起便被貧尼在庵門口撿回,從此便成了這庵內的弟子。貧尼一直不知其身份,也從未看過她被抱回時繈褓裏的東西和信件。前些日子,不知為何,她精神便開始變得恍惚異常,接著便有些瘋癲之狀,貧尼訪遍京都的大夫,都沒能治好。她從小長在庵中,並未與其他人結仇,而此番卻遭此橫禍,焉知不是身份所致,故貧尼打開了當時裹著她的繈褓中的信才知,才知這竟是公主……」
顏歌聽聞也被震驚,直到慧安師太拿出那封信:
「玦煙吾女親啟,娘是已滅南疆國的公主,當年南疆為夏兆所滅,皇族中唯一逃出來的隻娘一人。所以,娘的身上背負著的是複興南疆使夏兆國事蕭條的使命。娘需要的是一個能繼承夏兆的皇子,而非公主,所以原諒娘將你拋下,這枚玉佩作為你的身份,等將來有一天這夏兆的江山緊握在娘手中時,你便持此玉佩來皇宮找娘,娘會將之前欠你的都補償給你。吳麗娘親筆」
「蘇施主似乎早已知道此事,她告訴貧尼顏施主能活死人肉白骨,而且凈空的身世與施主頗有淵源,於是貧尼便讓蘇施主帶了顏施主來庵中為凈空診病。」
一時間,信息量太大,顏歌有些接受不來,一是突然出現的這個所謂麗貴妃的女兒,二是他們素家當年滿門被屠的真相,三是蘇蓮清如此良苦用心,到底是想替他報仇還是藉此扳倒麗貴妃?
「當年麗貴妃娘娘生產,父親是一直以來替麗貴妃娘娘安胎診脈的太醫,而身為醫女的母親則是選定的接生女官。父親診出麗貴妃娘娘所懷的是女胎,而麗貴妃娘娘讓父親嚴守這個秘密,並在生產前從宮外偷一個男胎帶進宮中,狸貓換太子。到了生產時,麗貴妃娘娘生下的女兒則被母親帶出了宮。父親其實在得知麗貴妃的計劃時便知道事後自己難免一死,甚至整個素家都難以倖免,所以提前將我與妹妹送去了遠親家,我的哥哥,母親父親和當時在家中的親戚僕人十三口人,都死在了麗貴妃娘娘請來的殺手的屠刀之下,而那被搶來的孩子的家人,以及麗貴妃娘娘生產時在場的所有姑子都沒倖免,陸續被殺,知道當年真相的人幾乎被麗貴妃娘娘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