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一個人,那「龍辰宗」是死是活也沒什麽關係了,反正後麵總會有人忍不住再次出手。而且,「龍辰宗」死了說不定還能引蛇出洞。
打定了主意之後,墨錦寒就好整以暇的看著「龍辰宗」一臉憤憤然又無法言說的樣子。沒錯,墨錦寒是故意的。他當然不會忘記沒有解開穴道這種小事情。隻是,在幹掉一個人之前好好折磨一下他的內心,不是比直接殺掉來得更有趣?
墨錦寒並不是一個嗜殺之人,也不是一個喜歡折磨別人的人,隻是假龍辰宗頂替了真的龍辰宗,他為他老子出口氣倒也合情合理。
差不多看夠了「龍辰宗」的憤怒和絕望,墨錦寒就準備動手。隻是那玉扇還沒有橫上「龍辰宗」的脖子,便被一道銀光錯開了。
龍舜天呼吸一滯,死裏逃生的感覺並不好,不過還好,有人來救他了。龍舜天看著擋在他前麵的穿著一身紫衣還帶著紫色麵具的男人,心道這應該就是龍辰宗的暗衛了。
龍舜天這時有些慶幸,還好他沒有被墨錦寒唬住,把真相說出來,否則墨錦寒動手的時候暗衛肯定不會出來。
墨錦寒的眸子陡然變得冷淩起來,他看著擋在「龍辰宗」身前的紫衣暗衛,冷聲道:「你真要攔我?」
紫衣暗衛眸中紫芒一閃,如機械般的嗓音冷硬如鐵,「他是龍辰宗,你的父皇。」
墨錦寒諷笑:「他不是,你認錯主子了。」
紫衣暗衛的身形絲毫不動,他依舊冷硬道:「沒有人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換人。」自信到幾近自負。
墨錦寒聞言卻是一怔,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紫衣暗衛的實力了。當年墨錦寒還是個小孩兒的時候,就知道他爹是皇帝,隻可惜一年也沒幾次能見到他爹幾次,有一回墨錦寒去書院上學的時候,看見有小孩的爹爹送他去書院,心裏一時五味陳雜。
那時候他年齡還小,雖然從小就被灌輸了很多大道理,比如忍辱負重,韜光養晦之類的,但小孩子天生的對父親的孺慕之情還是阻擋不了,恰巧那時他已經拜了師父,學得一些功夫,便想著去見龍辰宗一麵。
他不奢求龍辰宗也像那個父親一樣送他去書院,隻想多見他一麵。
小墨錦寒個子小,身子靈活,人又機敏,順利的從宮外的地道爬到了皇宮後,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好不容易在天黑的時候摸到了養心殿,迎接他的卻不是龍辰宗,而是紫衣暗衛。
紫衣暗衛知道墨錦寒的身份,也沒想殺他,隻是警告他趕緊離開皇宮。
小墨錦寒還沒有見到父親,怎麽可能輕易離開?他倔強的看著紫衣暗衛,小嘴一撅,傲嬌道:「不見到父皇,我絕對不離開!」
紫衣暗衛漠然道:「那可由不得你。」說完,他就要拎著墨錦寒把他送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變故突生,一群刺客衝進了養心殿,紫衣暗衛神色一凜,他看了看手裏不聽話的小墨錦寒,把他點了穴道藏在假山後麵,方才迅速趕往養心殿。
小墨錦寒被點了穴道,本來不能動彈,誰知假山上掉下來一塊石頭,正好落到他的穴位上,小墨錦寒恢複了自由。
那時由於刺客造訪,養心殿早就亂做一團,小墨錦寒趁著夜色的掩護,倒也平安的潛到了養心殿的一根柱子後麵。
然後他就看見了讓他永生難忘的一幕。刺客前赴後繼的撲向龍辰宗,就像飛蛾撲火一般,飛蛾撲的是火,此刻們撲的是紫衣暗衛。
不管來了多少人,紫衣暗衛都是一刀解決,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而那些刺客們,以墨錦寒後來的眼光來看,也稱得上是一流高手了,這樣一群堪稱精銳中的精銳的刺客,在紫衣暗衛手裏,殺掉他們簡直如同切瓜砍菜一般,輕而易舉。
那是一場幾乎算得上是單方麵的屠殺,鮮血流了一地,染紅了養心殿的地磚。而那些問訊趕來的大內侍衛則毫無用武之地。他們麵麵相覷的看著大發神威的紫衣暗衛,都在驚詫皇宮什麽時候出現了這樣一個高手。
紫衣暗衛收起劍,眼神都沒有動一下。有宮人要來收拾這滿地的狼藉,被紫衣暗衛製止了,龍辰宗有些訝異,卻沒有阻止紫衣暗衛的決定。他是絕對信任紫衣暗衛的。
當養心殿隻剩下龍辰宗,紫衣暗衛和一堆屍體的時候,紫衣暗衛終於開口了,「出來吧。」
小墨錦寒頭皮發麻的從柱子後麵走了出來。
龍辰宗看著本不該出現的墨錦寒,先是一驚,然後怒道:「你怎麽出現在這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墨錦寒沒說話,他隻是怔怔的看著龍辰宗,他為這個號稱他爹的人爬了一天地道才到他麵前,可他什麽都沒問,第一句話就是指責他為什麽要來。
小墨錦寒想起之前紫衣暗衛在前麵解決那些刺客的時候,龍辰宗好整以暇的躲在紫衣暗衛身後,他看著那些如飛蛾撲火般的刺客,以及滿地鮮血,神情比大理石做的柱子還要冷。
而此刻,他看著小墨錦寒的眼神,比那時也好不到哪裏去。
小墨錦寒一句話都沒有說,等龍辰宗說夠了說累了,才慢慢開口:「我要回去。」
龍辰宗一愣,然後又是一怒:「趕緊滾!」
小墨錦寒轉身就走,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做過那樣的蠢事,也在心裏暗自記下了紫衣暗衛這個原本像是紙片人一樣毫無存在感的人。
對看起來似乎毫無感情的紫衣暗衛,墨錦寒覺得,他其實比看起來有感情的龍辰宗要有血有肉得多。至少在當年那個情況下,紫衣暗衛在去履行職責之前,還想著安置好墨錦寒,而墨錦寒真正的父親,卻一個字都沒有問過,彷彿一點都不在意墨錦寒的死活。
墨錦寒知道,如果不是他後來逐步展露才華,龍辰宗會連看他一眼都嫌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