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蓮清安撫著薑長樂激動的情緒,環顧一圈四周,夜風倒是越來越大了。
這裏顯然不是一個能談話的好地方,那離開的黑衣人不知道是否會再次回來。
「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蘇蓮清牽著薑長樂的手往外走去。
薑長樂點了點頭,緊緊地跟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看著四周的黑暗,生怕一個沒注意,就有人從黑暗之中跳出來將她給抓走。
「你是什麽時候被抓走的?」蘇蓮清邊走邊問,並根據薑長樂的回複轉動著腦子快速思考著。
如果是利用薑長樂秀女的身份進入皇宮,那對方的目標,多半會是皇上。
「有七天了。」薑長樂肯定道:「七天前的晚上,我原本是在屋子裏休息,可是第二天一早醒來,卻發現自己雙手雙腳都被綁著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屋子!」
回想起那天的情況,薑長樂還是忍不住慘白了臉色。
她從小就嬌生慣養著,從未有過這種兇險的遭遇,當時她又哭又鬧,卻根本沒有人來理會她,等到她嗓子都喊啞了,入夜之後,緊閉著的房門才被人從外麵打開。
聽著鎖鏈的聲音,對方是從門外反鎖的。
「看守我的是一個壯漢,我不知道他在宮內是以什麽身份待下去的,但是他很兇,說話也很粗魯,還不給我飯吃。」薑長樂細數自己這幾天以來受到的委屈,忍不住又要哭出聲來。
蘇蓮清無奈隻好安慰著,卻也有些不解,「既然他們綁著你的雙手雙腳,你是怎麽有機會逃出來的?」
說到這裏,薑長樂不由跺了跺腳,恨聲道:「那男人見色起意,想要對我圖謀不軌,被我哄騙之後,這才趁機奪門而去,卻不想剛跑到那邊,就被他追上。」
蘇蓮清聽後,驚訝地回頭看去,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
「你是說,你剛跑到冷宮,就被他抓住了?」
「剛才那裏是冷宮嗎?我倒是不知道,夜裏黑,月亮時有時無,我跑出去後,根本不認得路,隻知道離那裏越遠越好。」薑長樂苦惱道:「所以我隻是摸黑在那裏瞎跑,途中倒是一個人都沒有遇上,跑到冷宮後被抓住,聽見前邊有聲響,想著是否有人,就拚命掙紮起來。」
隨著薑長樂的解釋,蘇蓮清心中的不安越發的濃重了。
「你聽見的聲響,是否像是有什麽東西砸到了地上?」
薑長樂回憶了一下,便點了點頭。
「那不是你乾的?」蘇蓮清沉聲問道。
薑長樂搖頭,不解地看著她:「難道不是姑娘你發出來的聲音嗎?」
蘇蓮清看著她,緩緩搖了搖頭。
「我是追著一個人過去的,一開始,我本以為你就是那人,但是聽你說的,當時冷宮,怕是還有第四個人在場。」
蘇蓮清說著,薑長樂愣了愣,臉色慘白,心中也升起了不祥的預感,有些焦急地說:「那那那怎麽辦啊?不會是他們的同夥吧?不行,我不要在被抓回去了!我們趕緊去稟告皇上!」
想要去稟告皇上,卻也不知道是否有這個機會。
對方既然知道薑長樂跑了,那麽他們一定會有所行動,不是過來將人抓過去,就是直接殺人滅口。
而自己……可是碰巧撞破了這件事,怕是不會放過她。
這會就看剛才那名黑衣人,是否認出了她的臉。
這麽一想,蘇蓮清覺得他們的情況有些危急,得趕緊回去找人才行。
「你還認識這宮裏的路嗎?」
走出冷宮附近後,蘇蓮清就遇到了一個無法攻破的難題,她不認識路了。
皇宮實在是太大了,而她熟悉的也就是冷宮和鳳鳴殿,其他地方可謂是第一次來,沒什麽印象。
再加上這黑夜,更不好認路了,奇怪的是她們這一路上,倒是沒有遇見什麽巡邏的守衛。
「我、我也不認識這裏是哪裏。」顯然沒有想到蘇蓮清不認識路,薑長樂整個人都有點懵,下意識地問道:「姑娘,你不是宮裏人?」
「不是。」蘇蓮清搖了搖頭,「我隻是被召進宮來住兩天。」
「進宮住兩天……不知姑娘是?」
「蘇家小女,蘇蓮清。」
「原來是蘇小姐!」薑長樂鬆了口氣,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早聽聞蘇小姐聰明絕頂,今日可真的是多虧了蘇小姐我才能得救。」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蘇蓮清卻沒有放鬆,她琢磨著之前來時的記憶,一邊小心翼翼地朝前方探路,「今日下午,我在秀林宮見到了另一個薑長樂,她既然冒充你參加選秀,其中必定有陰謀,隻是不知為何選中了你。」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這麽倒黴……」薑長樂小聲嘀咕說道。
蘇連清無奈問道:「他們難道沒跟你透露過什麽嗎?」
薑長樂歪著頭想了想,最終搖頭說道:「沒有,我也不是沒有問過看守的人,可他什麽都不肯說。」
說完又想了想,忽然驚聲說道:「完了,他們不會是想要借我的身份,在選秀會那天刺殺皇上吧?那可不行!到時候他們惹了禍走了,卻讓其他人誤會是我做的!刺殺皇上可是要掉腦袋的重罪!」
「你先冷靜,還不一定是這樣……」
蘇蓮清的勸慰沒有起到什麽效果,因為其實她心中也是這麽認為的。
「這事可不能等,若是真的被他們成功了,可就……」
聲音戛然而止,看著前方探路的蘇蓮清心頭一顫,直覺有問題,回頭看去,卻見到一張慘白的臉。
「薑長樂……」
她怔怔地看著朝自己倒過來的薑長樂,在她的胸口,一隻帶血的長箭尖銳而無情的穿透了她的心髒。
「蘇小姐……」薑長樂艱難地挪動唇角,瞪大了雙眼看著她,一隻手死死地拽著她的衣袖說道:「我、我不想……死……」
蘇蓮清心中慌亂,麵上卻鎮靜,扶著她的身子,低聲說:「你先忍著,我,我這就帶你去……」
話音未落,又是一道破空聲傳來,一隻長箭再次從黑夜之中而來,狠絕地穿透了她的胸口。
薑長樂身子一顫,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蘇蓮清心中哀切,但更多的確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