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蘇蓮清去給祖母請安,意外的發現龍延也在。
「臣女見過太子殿下。」蘇蓮清不慌不忙的行禮,自然清楚太子的來意,可是人已經到了,自己躲著不是辦法。
「免禮。昨天本太子不是已經說了,我們算是一家人,以後不要這樣客氣。」太子龍延親自起身把蘇蓮清扶起來,讓永安公主頗感意外。
浸潤後宮多年,哪怕這些年一直是養尊處優,可是骨子裏卻還不能忘卻那種身為皇族的謹慎和機警。永安公主上就明白了太子的意圖,卻對這件事情非常不讚同。
「延兒,萬萬不可。清兒是你的晚輩,有些禮數是應該的。」永安公主不動聲色的指出兩人的輩分之差。
一時之間,就連龍岩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永安公主明顯的在拒絕自己的意思,現在看來隻能改變路線。
蘇蓮清樂的輕鬆,在一旁低眉順眼的站著。
龍岩東拉西扯了一會兒,卻發現永安公主始終提不起興趣,知道這條路已經是死路,所以起身告辭。
「祖母,清兒送太子殿下。」蘇蓮清笑盈盈的對著永安公主說道。
「好。」永安公主的心裏很是擔憂,害怕自己的孫女被迷惑。即使自己是出身皇家,卻也不想自己的子孫再和皇家有什麽關聯。
蘇蓮清著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綉有小朵的淡粉色的梔子花。因為在家中的關係,頭髮隨意的挽樂樂一個鬆鬆的墜馬髻,斜插了一支淡紫色的簪花,顯得幾分隨意,卻又不是典雅。粉黛未施,朱唇不點及紅,讓人更加心動。
秋風颯爽,在早晨的薄霧中,蘇蓮清像是跌落人家的仙子一般。
「蘇小姐,昨晚是我太過於唐突,請不要放在心上。」說完,太子幾乎要行禮致歉。
蘇蓮清那裏敢接,隻好連忙還禮。
「太子殿下這是那裏的話?隻是臣女確實配不上太子殿下,還是希望殿下能夠謀得良配。」
嘴上這樣說,蘇蓮清心裏卻是希望龍延千萬不要放棄,畢竟他是對付龍舜天最好的手段。
「不過,本太子還是重複我的話,隻要蘇小姐肯,那個位子一定留著給你。」
蘇蓮清笑笑,卻不言語。
「哎呀,我當是隻有我這麽的清閑,能夠大清早的出來,原來太子殿下也這麽的悠閑?在早上問安的時間,都用來看美女了!」
一道略顯輕浮的聲音響起,伴著這個聲音,蘇蓮清看到墨錦寒穿著玄色君子裝,袖口隨著他敲擊扇子的動作,能夠看出袖口用金線綉了一隻麒麟。
「墨公子這麽早就來蘇府?難道是來見蘇老爺的?不巧,這個時間應該是在早朝!」
龍延不甘示弱,立即回擊。
「那太子殿下不是來找蘇丞相商量朝政的嗎?」墨錦寒譏笑的望著龍延,後者則啞口無言。
「墨錦寒,你不要以為父皇給你三分薄麵,你就不把本太子放在眼裏!」龍延惱羞成怒,的確他現在也應該在朝,昨夜卻是翻來覆去的,對蘇蓮清牽腸掛肚,一早便告假,來看佳人。
誰知道,在永安公主那裏碰了一個軟釘子,心裏正是不爽,卻又在這裏遇上不把皇族放在眼裏的墨錦寒!
「嗬嗬,太子殿下,隻有兩種可能我才會把你放在眼裏!」墨錦寒的臉色變暗,絲毫沒有剛才的笑容,「一,讓皇上不要給我這點薄麵!二,你也有這點薄麵!否則,本公子終究看不起你!」
墨錦寒不經意的看自己的扇子,手指在刻畫扇骨的形狀,一邊陰沉著臉看著龍延。
蘇蓮清有些擔憂,卻又佩服墨錦寒的勇氣,她甚至是有些羨慕他可以這樣隨心所欲,不受任何事情的拘束,不像自己要為家人考慮。做事,自然是有些束手束腳。
龍延氣的臉色發青,嘴巴張張合合,卻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去回答這個目無尊上的人。
夏兆國,皇宮,密室。
龍辰宗和一個隱在黑暗中的人。
偶爾,隨著兩人的走動,火光照在那個人的臉上,卻發現他的臉上的麵具在燭火中發光。
「聽說,今天龍延為難你了?」龍辰宗的眼神中充滿了對麵前人的寵愛,就連說話都和平時不一樣。
「沒有。」麵具人不冷不熱的回答,說不清楚喜怒。
「你何時入宮?你應該知道,在朕的心裏,皇位的屬意者一直是你,不曾是別人!」龍辰宗在這個人麵前絲毫沒有皇帝的架子,無奈對方卻也不為所動。
「皇上心裏明白,我此生都不會入宮。這皇宮在別人看來是千好萬好,在我的眼裏不過是吃人的囚籠!」
麵具人的聲音冷漠,不像是在說自己的事情,反而像是在冷靜的描述別人的故事。
「難道皇上忘記了我母親的事情?」
麵具人在龍辰宗思索之時,不禁再次追問。
「我當然沒忘……」此刻的龍辰宗再一次顯得蒼老,最近因為老十三的事情,他越發的希望把這個自己最喜歡的兒子放在自己的身邊。
可惜,這個兒子並不喜歡皇宮,甚至是不喜歡皇位,隻喜歡自由自在,就像他的母親一樣。
「那便是最好。請皇上以後不必在刻意召見我,我不想和龍家有任何關係!」麵具隻能露出來兩隻眼睛,此刻這兩隻眼睛流露出來的唯有決絕!
「你還是和你的母親一樣,生性散漫,不喜歡這條條框框。」龍辰宗笑了,笑的有些淒涼。
那黃色的龍袍內的軀體彷彿是不能撐起這個貴重的象徵,他不想承認自己老了,卻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再和原來一樣去展望未來,夜深人靜的時候,過去總是不斷侵襲著他的意誌。
「皇上知道最好!我走了!這個地方,其實我根本就不想來。如果皇上下次還想說關於皇位的事情,請您想想當年我母親是如何慘死的。」
麵具人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這一次他定要和皇族徹底的脫離幹係,並且再也不想聽到那些。
佳人皇位的選擇,他永遠不會選擇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