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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爹爹放心。」蘇蓮清微微勾起唇角,失去血色的麵容蒼白若紙,她眸中卻透出幾分篤定與自信,「我定會讓動手謀害我的人,自己露出行跡。」

  聲音虛弱卻堅定。

  蘇垣麵上擔憂未減,緩緩搖頭道:「清兒,你隻需安心養病就好。有爹爹在,必定會為你討回這個公道!」

  竟敢在蘇府公然對蘇蓮清下手,不論幕後者是誰,都別想善了!

  看著地上仍在蠕動的吸血蟲,蘇垣向來慈愛溫和的神色被狠厲取代。他掃了跪在地上的薑嬤嬤一眼,目光如炬。

  「即便這件事不是你所為,卻也難逃失察之責。看在清兒的份上,暫且饒過你,但若在出現絲毫的意外——」

  他嗓音拖長,淩厲的眼眸微眯。

  雖未出威脅之語,然而他常年身居高位的氣場,便足以震懾住屋中的眾多下人。

  被他點名的薑嬤嬤更是立刻伏下了身子,連連叩頭,口中不住道:「老奴謹記,日後必定更加細心謹慎,多謝老爺和小姐開恩……」

  待薑嬤嬤退下後,蘇垣又叫了管家來,勒令其徹查滿府下人。

  與此同時,墨錦寒與顏歌二人顧不上避諱,將拔步床上的枕褥等物一一檢查了個遍。好在除了棉被外,其餘地方並未發現有吸血蟲的存在。

  經曆了這一場,花舞將隔壁房間收拾好後,仍不放心地請了顏歌親自檢查了一遍,確定並無傷身之物後,才扶著蘇蓮清過去休息。

  地上不斷蠕動的吸血蟲無人敢近,顏歌便使下人拿了竹筒來,將其處理掉。

  「這次,當真要謝過顏神醫與墨公子了。」諸事畢,蘇垣又聽花舞將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後,驚怒之下難掩慶幸,拱手向墨錦寒二人道謝,「若不是兩位及時發現了不對勁,小女的身體怕是要徹底毀在吸血蟲上了。」

  吸血蟲未吸血時,細如髮絲,很難察覺。而吸足了血時,亦會蟄伏不動。

  且此物生長於苗疆,若不是被徹底抖落下人,便是下人見了,恐怕也隻會誤以為是蟲子,根本不會想到這就是害的蘇蓮清身體虛弱的罪魁禍首。

  若沒能及時發現,任由其一直吸取蘇蓮清的血液,怕是會有性命之危……

  越往下想,蘇垣便越是覺得那幕後之人手段狠毒,麵目可憎!而麵前的顏歌與墨錦寒二人,不啻於是蘇蓮清的救命恩人了。

  「蘇伯父客氣了——」墨錦寒連忙扶住他,視線不自覺地往隔壁房間飄了飄,麵上卻一本正經,誠懇道:「我與蘇小姐乃舊識,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為歹人所害。」

  顏歌亦謙遜道:「醫者之本分罷了,當不得謝字。」

  臨告辭之前,他特意為蘇蓮清開了補血的方子,對症下藥。

  「小姐,墨公子又派人送藥材來了。」

  花舞捧著木匣進門時,麵上滿是無奈之色。

  昨日才出了吸血蟲的事,墨錦寒已經派人來送了四次藥材了,次次都是珍稀難求的補血奇葯。旁人想尋一株尚且難得,他卻是成盒成盒的送。


  遵照一日三餐,當真將富可敵國四字演繹的淋漓盡致。

  內室,蘇蓮清半倚在蘇綉大引枕上,手中翻著八大商鋪送來的賬本。聽到花舞進門,她翻賬本的動作未停,隻遙遙的看了一眼花舞所抱的木匣,神色淡淡地道:「既然送來了,收著便是了。」

  她眉目清冷,仿若萬事都不能夠被她放在心中。

  花舞暫將木匣放到一旁的桌上,倒了杯藥茶端來,皺眉勸道:「顏神醫特意交代了,小姐務必要多休息,不可勞神。」

  說罷便伸手去接蘇蓮清手裏的賬本。

  蘇蓮清接過茶盞輕啜了一口,藥茶苦澀的味道在口中暈散開來,令她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花舞最了解她,蜜餞碟子立刻遞到了跟前。

  將藥茶一飲而盡後,她才取了枚蜜餞壓了壓苦味。

  「爹爹那邊可查出結果了?」

  清冷的嗓音自仍泛白的唇間緩緩淌出。

  花舞將杯盞大略一收,交與了果兒,她則立在床畔,為蘇蓮清說著當下府中的情形。

  「老爺這次當真是震怒了,將府中所有下人的來曆都徹查了一遍,但凡有不清不楚者,一律遣散出府。然而吸血蟲一事,卻仍舊沒有進展。」

  說到這裏,花舞眉頭幾乎皺到了一起去,「能夠接觸到小姐被子的,必定是府中的人,然而竟沒尋到可疑之人。」

  「敢做下這種事,自然是計劃周密。」蘇蓮清麵上並無失望,反而像是早有所料一般,「而且,若是那人暴露了,恐怕性命難保,自然要拚死隱藏。」

  所以,她一開始才會勸蘇垣,為的就是不想讓他做無用之功。

  然而蘇垣拳拳愛護之心,蘇蓮清也不忍辜負。再者,清查府中下人雖費心費神,也未必就沒有任何收穫。

  蘇府主子向來仁厚,相應的對府中下人的掌控便差了一些。

  被安插或是收買的背主之仆,怕不是一兩個。這次清查,也能趁此機會除去一些。故而,蘇蓮清特意吩咐了花十一,讓他協助管家行事。

  蘇蓮清所言,花舞心中亦有準備。

  然而想到昨日棉被撕開後的可怖情形,她心中到底意難平,恨恨道:「若讓我查到了是誰做出這種事情,必讓其付出十倍代價!」

  蘇蓮清莞爾一笑,目光不經意地掠過桌上的木匣,未曾多言。

  夜半。

  微風拂動,窗欞微響。

  黑暗中,窗閂一點點被撥開,而後伴隨著輕微的「吱呀」聲,夜風自推開的窗隙中吹進來。朦朧的月光下,俊美無儔的麵容上,浮起懊惱之色。

  身形頎長的男人動作更加輕微謹慎,待窗扇開至可進人時,便小心翼翼地翻窗而入。

  剛躡手躡腳地往內室走了兩步,又想起了某神醫的醫囑裏似乎有不可吹夜風,隨即轉過身動作緩慢地將窗扇合上。

  不過舉手之勞,他卻生生花了一盞茶的時間。

  待窗扇合上,他才又往內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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