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人才是第一生產力
“五十文,客官,您就可以買到一個貼心兒,知疼知暖的小棉襖回去啊!五十文,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隻買得到稱心如意啊!”
噗,蘇輕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聽見無數這一類的吆喝,她不禁感慨,中國人經過了幾千年的洗禮,市井之中買東西的吆喝文化,卻沒怎麽變啊。
“小徒弟,你笑什麽?”北冥玉忐忑不安的捂住錢袋,提醒道,“這五萬金可是我這一年的夥食錢了。今年的俸祿也全部給你了,可不能再花光了,不然為師沒錢吃飯,你可是要養活為師的!”
這話說的,這小表情委屈的,蘇輕暖險些以為北冥玉要以身相許了。
“師父,你放心,就跟那個人說的一樣,我保準你買不了吃虧。”蘇輕暖認真說道,“你可知道,這世上什麽東西最貴嗎?”
北冥玉鼻子一酸,“能不回答嗎?要不咱們聊聊,什麽東西最便宜?!”
“小師父,你太沒出息了。要知道五萬金根本不算什麽,隻要龍門鏢局開起來,我保準,你日賺一萬金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在那之前,必須要做好一切準備。要是沒了適當的人才,說什麽都白搭。”蘇輕暖一本正經的說道,“所以隻要是人對了,花再多的錢,也是值得的。”
話畢,他們已經走過了三個攤子,蘇輕暖卻連腳步都沒有停下來過。
“好吧,說了這麽多,你可看中了一個?”北冥玉問道。
蘇輕暖搖頭,“沒有。我們繼續走吧。”
“就去最前麵的那個攤子!”蘇輕暖抬起頭,無比堅定的說道。
“輕暖,那可是收留災民的地方,那裏的人多是低賤的貧民,還有一些是犯人,就算被賣出去,也都是去做苦力的。”司馬南不解的問道,“雖然鏢局需要一些身強力壯之人,可是那些犯人之後,真的信得過嗎?”
“人生下來就沒有絕對的高低貴賤之分,就算家境不同,也不代表這個人的本質就不可逆轉。相反的,往往一個人在絕境的時候,才能更容易的激發出他本性中的堅韌。”
“在這些人中,肯定有我們真正需要的人。”蘇輕暖無比堅定的說道。
司馬南聽了這話,眼底不由得泛起異樣的光彩。這些話,仿佛是他當年的對照。正因為憑借一股信念,他才磨礪出了如今的司馬南。如果沒有那些磨難,或許他也是京城中一股平庸無為的平凡少年罷了。
“小徒弟,你總是令人看不透!”北冥玉情不自禁的看向眼前的少女,她偶爾不講理,偶爾認真,偶爾又這般聰慧的令人驚奇,像是天邊彌散的雲霧,嫋嫋娉婷。
蘇輕暖轉過頭,看向北冥玉,臉上微笑依然不變,如舊,迷人。“你也一樣。比如,我就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小師父,一年隻看兩個病人?”
北冥玉溫潤的臉猛地僵住,趕忙輕輕咳了幾聲來掩飾眼底的局促和張皇,“啊,小徒弟快看!那邊人好多!”
蘇輕暖莞爾一笑,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在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有著僅屬於自己的秘密。每個人都是,這沒有什麽錯的。
人潮湧動,販賣災民的地方以往應該是個破廟,簡陋的茅草屋頂下,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
“好臭——”北冥玉忍不住捂住口鼻,好看的俊臉擠成一團,“這裏哪兒是人待的地方啊!吃喝拉撒睡都擠在一起,簡直比豬圈還臭氣熏天!”
“客官,這裏都是災民,最低賤的人。要不,您在外麵等著,小的這就進去為您挑幾個能看的?!”人販子一臉諂媚的笑道,“您別看這些人髒,可是他們吃苦耐勞,可比其他那些看起來好看的繡花枕頭賣力多了!”
“好吧。”北冥玉剛剛想說願意在這裏等著,一抬頭便看見蘇輕暖竟然帶著司馬南進入了髒亂不堪的小廟。
“啊——小徒弟,不要進去!”北冥玉哇的一聲還沒喊完,就連蘇輕暖二人的人影都再也瞧不見了。他心底大叫一聲糟糕,雖然有千萬個不願意,但是擔心災民匯集的地方,會有瘟疫之類的惡疾,最後北冥玉還是沒忍住,硬著頭皮,一咬牙,也跟著衝了進去。
混雜著各種惡臭氣味的破廟裏,人像是被關押在地牢裏的老鼠一般,簇擁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有什麽區別。
“小徒弟,你真的沒必要親自進來看啊。”北冥玉捂住口鼻,一臉嫌惡的掃視一圈,道,“這裏大部分都是從南邊水災來的災民,那裏還鬧過瘟疫,你這樣闖進來,若是沾染了惡疾,該怎麽辦。”
他話語裏句句都是指責,可是關切之情卻是溢於言表,就連司馬南也看得出,北冥玉是真心關心蘇輕暖。
“如果不親自看,如何能夠知道他們最真實的狀況?!”蘇輕暖認真搖頭,眉眼在看過這些潦倒無助的災民的時候,眼底滿是不忍,“師父,你說南邊經常水患嗎?那些人豈不是很可憐,難道皇上就沒有采取什麽措施?”
“這話可不能亂說。”北冥玉趕忙捂住她的嘴,提醒她,這裏還是皇城腳下,若是給有心人聽了去,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蘇輕暖點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可還是歎了口氣道,“民不聊生,居無定所,他們不應該過的這麽苦的。”
廟裏的災民原本都是帶著敵意看待進來的蘇輕暖三人的,可是在聽見這一番話後,看向蘇輕暖的眼神都溫和了不少。她的話,便是他們的心聲!更重要的是,這些災民一路艱辛,好不容易來到皇城,本期望著能夠有個棲身之地,誰料卻被驅趕在城門之外。城門之外,沒有田地,無法種田,這些流離失所的災民甚至連肚子也填補飽。苦於生計,不少災民隻得掛了茅草,賣身為奴,隻求有口飯吃。
其中辛酸,不為外人所道,可是最令這些災民心痛的是,他們在京城裏就像是人人喊打的耗子一般,成為災禍的代名詞。沒有人正眼看他們,沒有人尊重他們,甚至沒有幾個人願意買下他們。
當然也有真正願意出手買下他們的人,隻是那些人都是為了將他們當做最廉價的苦工。不是去江灘做纖夫,便是去搬磚蓋宅院,就連去做尋常人家的奴才,都成為這些災民不敢想的奢侈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