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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魔障

  正如戊常所想,這正是沙暴所引起的,而且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沙暴已然停了下來。當然不是說沙暴消散了,而是沙暴停在了沙堡的上方。


  不知為何,停在此處的沙暴威力不但沒有減弱,反而在瘋狂的增長擴大。那一個偌大的湖泊早就被沙暴席卷撫平,哪裏還有半滴水。


  隨著沙暴的漸漸增長,沙堡之上的沙子已然飛向空中,露出那一根根粗壯的升降台。


  不錯,這升降台確實牢固,能夠承受得住公級強者的攻擊。但是正所謂,剛極易折,當沙暴增加到一定的程度之時,升降台的破損就成為了必然的現象。


  之前的震動,不過是沙暴“小打小鬧”罷了。


  眼前的情況從所未有,就算在整個西方大漠的曆史上,都不曾發生過沙暴摧毀沙堡的情況。


  當一個沙暴強大到足以摧毀沙堡的時候,已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抗衡的存在了,就連公級強者都不能。


  戊常臉色驚疑不定,心中雖然有了定論,可是依舊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他所主持的綠洲之上。


  戊常心中警惕無比的時候,一道白色身影從他身邊陡然越過,不等他反應過來,就聽道身後發出驚呼之聲,卻是幾聲嬌弱的女子之聲。


  白宇狂根本就沒有和三女商量,直接就衝了上去,這沙堡的強悍他已經從他人那裏聽說過。


  沙暴,他早就想要試試了,而且是能夠破壞沙堡的沙暴,那他就更加的想要試試。


  時空風暴的威力確實強悍,但是白宇狂在虛空之中遇到的那個時空風暴,總體來說算不上什麽。


  當然,那是指對他自己來說的,畢竟全屬性的靈師那是珍品,不是說有就能夠有的。


  在時空風暴之中,白宇狂體驗到在極限壓力之下修煉的好處,更是借鑒了幽昧的“馭樹心經”創出了自己的一招。


  所以,白宇狂想試試沙暴的威力,如此之好的機會去哪裏找。


  而且,他不僅要試,還要看看自己的手段,若是能夠完善這個手段,那麽對上任何人,他都有自保的手段,起碼不至於一次就被人斬殺。


  白宇狂留下一道殘影,當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進入了颶風之中。


  颶風遠遠沒有達到巔峰之境,可也不是雖然哪個人都能夠隨便闖的。


  戴塔一直認為白宇狂不過是一個公子哥,修為鐵定比不上他。可是剛才白宇狂一瞬間的爆發告訴他,對方的修為不但比他高,而且高的多。


  戴塔不由沮喪的看了一眼戊嬌嬌,眼中充滿了柔情和不甘。


  全天罡洲的人都知道,他喜歡戊嬌嬌。可是同樣,全天罡洲的人也都知道,戊嬌嬌不喜歡他。


  “原來她的眼光這麽的高,我不過是一個小醜罷了。”


  看著戊嬌嬌那擔憂的目光,戴塔心中一疼。殊不知,戊嬌嬌確實擔憂,但擔憂的對方卻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哈哈……”


  颶風之中突然傳出白宇狂的笑聲,眾人不由麵麵相覷,身處如此狂風之中,竟然還能夠笑得出來,到底是修為太高從而藝高人膽大,還是此人是一個瘋子。


  颶風之中的白宇狂,一伸手,四周的風之力就這麽聽話的朝他手中匯聚而來,不多時一道小號的颶風就這麽盤旋在他的手掌中央,聽話的同一隻乖巧的兔子一般。


  “馭樹心經的心法是通過陰陽交會而產生一股強烈的吸力,從而吸收他人的靈力。我這手法,卻是通過手心強力壓縮而化為吸收之力。看似差不多,卻是天地之別啊。”


  白宇狂說的天,不是他新創的手法,而是幽昧的馭樹手法。


  陰陽交泰,本就是天地至理,順應了天地大道。而他的這個手法,則剛好相反,強行吸收,已然走向了另外一個相反的道路。


  “不對。”白宇狂突然皺眉,將自己的想法給打破。


  “靈師修煉,吸收天地靈力,那麽修煉是順應天地,還是逆天而行呢?”


  白宇狂在這一刻,陷入了沉思,手中的小颶風早就散開。而周圍的大颶風,卻在不停的變化,變得越來越大。


  “順天還是逆天?若是順天,那麽為何修煉如此艱難,正如順流而下應當費不了多大的力氣才對啊。”


  “可若是逆天,那麽為何修煉到最後,偏偏還得感應天地靈力,從單純在體內運轉,到感應天地,借用無邊靈力。這分明是說,結果就是為了順應天地之道。”


  “道?到底什麽是道?靈力天地所生,那麽使用靈力,就是使用天地?公級以後,更是借用天地靈力,這到底是何意思?”


  現在的白宇狂,陷入了一個魔障之中。


  他的修為進展太快,心境本就不穩,雖然在研究靈陣之時,心境有了一定的提高。可是那樣的提高,在突破公級之時,並沒有太大的作用,或者說完全沒用。


  公級之所以難以突破,不是因為靈力或者元神無法達到,而是因為心境跟不上去。


  人有人之道,天有天之道。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補有餘。


  看似完全相反,可是誰知道,實際上天道即人道,人道亦是天道。


  人本就是天地所生,所謂的人道,隻不過是天道的一部分。


  損不足而補有餘,餘者愈加豐盈。但是要知道,月有陰晴,盈滿則虧……


  再大的水缸,也有裝滿的一天。哪怕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也得有容才能夠乃大。無容,那麽你拿什麽去大。


  白宇狂越想頭腦越是混亂,心中一陣煩躁,四周的事情仿佛都忘記了一般,隻記得天地之道是何之物。


  這種問題,幾乎就像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個哈姆雷特。


  答案有,但是沒有絕對的答案,想通了,那麽就是你的答案,想不通,那麽恭喜你了,這輩子就在迷宮之中混吧。


  或許有一天,會誤打誤撞的衝出迷宮。但是更多的可能就是,餓死在迷宮之中。


  “吼……”


  白宇狂發出一陣類似野獸般的吼叫,不停的發泄著自己的怒氣。沒錯,正是發泄。


  換一個普通之人,就算一直想同一個問題,也會變得極為煩躁。更遑論白宇狂這個靈師,想的不是普通的問題,而是天地之題,一個永遠沒有統一答案的題目。


  “遭了,宇狂哥哥怎麽了?”龍妙琴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穆桑藜和暗馨雨亦是有著這樣的感覺,她們是白宇狂的心奴,本就有一種特殊的感應,所以無形之中,白宇狂的感受也影響到了她們。


  “不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麽難題,我們要幫他,可是怎麽才能夠幫到他呢?”穆桑藜已然沒有了原本的鎮定,亦是變得煩躁無比。


  暗馨雨何嚐不是如此,握著龍妙琴的手十分用力,呈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白皙。可是此時,龍妙琴和她都沒有發現這樣的情況。


  “不好,公子他陷入魔障了。”應飛釁突然叫道,身為靈寵的他,同樣有著同樣的感應。


  “魔障?那是什麽,要怎麽樣幫他?”穆桑藜急忙問道。


  “不行,沒人幫的了他,若是我猜測不錯,公子他突入公級是通過外力強行突破的,沒有經過心境一關,這個時候,就隻能夠靠他自己了。”應飛釁搖頭道。


  “道?什麽是道?我是誰,誰是我?什麽是風,什麽是水?”白宇狂的頭腦已經不清晰,一大堆問題,宛若漿糊一般在他腦海之中攪拌。


  “啊……”白宇狂狠狠的抓著自己的頭發,仰頭長嘯。狂暴的靈力從他口中發出,震得颶風一陣搖晃。


  “嘭……”白宇狂腦海之中仿佛有什麽東西被打破一般,一段晦澀的話語傳了過來。


  “天即是天,地本來為地。你就是你,我不是我。”


  “什麽意思?”


  聲音將讓白宇狂變得清醒了一分,下意識的發出了疑問,卻沒有人回答他。


  那道聲音接著說道,“天地生萬物,萬物本為天地;天地即是天地,天地就是你我,你我既然為天地,那麽天之道即是你我之道,你我之道便是這天地大道。”


  “你我之道便是這天地大道?”白宇狂閉著雙眼,卻深深皺起了眉頭。


  “道可道,非常道,道亦道,道非道。你道即我道,我道即天道,天道亦你道。”


  “天道就是我的道,我的道就是天之道?那麽我的道是什麽?”


  以往的事情,一幕幕的重新出現在白宇狂眼前。


  初生之時,怒踢產婆。長大之後,母親的關懷。自己偷偷在花園中看書的樣子。天賦檢驗之時,父親的表情。


  離家之後巧遇龍妙琴,怒鬥飛鴻城,跌落大海之中,卻得到奴主之傳承……


  清晰的畫麵重現在白宇狂的腦海之中,他時而喜,時而悲,時而愁,時而怒,時而憂……


  一副畫麵,一個表情。


  許久,許久,那颶風已然變得極大,狂暴無比的風力貫穿四周。那一座座沙土房屋發出輕微的震動,隻差那麽一點似乎就會倒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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