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你先是人

  第171章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我是最近幾年才知道的。”程少爺平靜地說，“我雖然是一個不問世事的紈絝子弟，可也知道濯奴不是個好東西，況且大夏嚴令禁止與濯奴做生意，不許交易鐵器等等東西，我與父親鬧過，父親卻說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和濯奴生意換來的。” 薑蘭沉默下來，她應該說些什麽安慰程少爺，可是此刻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他。 “濯奴常年生活在草原上，不擅長武器製造和種糧食，但是他們可以打獵，也能夠發現草原上的珍寶礦，我們就是用這些做交易的。”程少爺繼續說，“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吧，我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過著幸福的生活，甚至為了幸福的生活拋棄了大夏。” 程少爺說這句話的語氣非常悲傷，聽起來就像是哭了，於是薑蘭轉頭看程少爺，卻發現程少爺並沒有哭，隻有眼睛亮晶晶的。 薑蘭認真地望著程少爺，她鄭重的語氣一字一頓地說，“程洵芳，你先是人，然後才是一個男人，一個兒子，一個少爺，最後才是大夏朝的子民，如果大夏朝的皇帝虧待了你，你完全可以背棄他，因為出生在大夏的你是別無選擇的，不論做什麽，我希望你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你就是你，不是什麽別的身份，不要自責，不要痛苦，做交易的並不是你，而是你的父親，況且之前的你並沒有看清楚這些，也沒有徹底從那些事情中超脫出來，現在你已經徹底看清楚了，所以你可以做選擇了，選擇你想要過得人生。” 程少爺怔住了，他的眼神變得脆弱無比，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似乎從來沒有人這麽對他說過，這畢竟是大逆不道的話語。 “我見過這大夏的其他子民……”薑蘭想起她去裏長家裏時候，遇到了那個跪地的老婦人，她僅僅是要求裏長少收一點糧食罷了，就要被裏長的手下用腳踩著腦袋，她也見過在汙水溝裏撈食物吃得小孩子，她也經受過裏長的折磨，僅僅是因為她不願意當他的小妾，而裏長是著大夏最低等的官員，甚至都不算是官員，她接著說，“如果他們可以選擇，也會不想出生在大夏吧。”如果他們可以出生在現代就好了。薑蘭在心底補充一句，就算是薑蘭這種出身的人都可以通過努力念書，好好工作，獲得尊嚴和溫飽，而在這裏卻是不行的。 程少爺望著薑蘭笑起來，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握住薑蘭的手，可是卻又退縮了，他輕聲說，“謝謝你，薑蘭，你讓我看到了我過去從來沒有見過的世界。” 薑蘭卻一把拉住他的手，她說，“我也謝謝你，讓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並不是孤身一人。” 就在此刻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鳥叫，嚇了薑蘭一跳，她舉目望去，卻並沒有看到，那隻發出聲音的鳥。 “走吧。”程少爺說，“本少爺為你準備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