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好自為之

  第156章


  她走到桌旁在上麵的紙上用歪歪扭扭的字體寫下床單兩個字，然後回到濯奴少年跟前。


  她輕柔的抱起少年，然後吃力地扯下床單，用幹淨的白布為少年擦拭下身，他除了吐血也一直在便血。


  “我也會變成那樣嗎？”振生再一次開口，他說話的聲音虛弱又沙啞，“我和他一起喝了馬奶。”


  薑蘭聽到那個振生的話轉頭看他，用平靜地語氣問道，“一起喝？”


  振生麵上閃過一抹尷尬，轉過頭說，“偷喝。”


  薑蘭唇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我喝了一口就吐出來了，我想著有多好喝呢，沒有想到和馬尿似的。”


  “難不成你喝過馬尿？”薑蘭笑了起來。


  振生憤憤地看了薑蘭一眼，便把頭轉過去了。


  “好好活著。”薑蘭低下頭說，她看到少年身下又有了一灘血。


  “我死了沒關係。”振生宛如歎息一般說，“我家裏的老娘沒有我活不下去。”


  之後的幾天，薑蘭沒有一刻休息，她每隔三十分鍾就會檢查兩個人的狀態，或許是因為振生發病比較晚，又得到了薑蘭良好的治療，同時他又把喝進口裏的馬奶吐掉了，所以他的狀況雖然沒有一下子變好，但也沒有繼續惡化下去。


  又是一天清晨，薑蘭筋疲力盡的坐在椅子上，她幾乎沒有睡過，她現在每十五分鍾就查看濯奴少年的情況，她頭發蓬亂油膩，衣服上沾滿了血以及少年的排泄物，她全身散發著惡臭。


  “你不吃點東西嗎？”振生說話的語氣溫和起來。


  薑蘭搖搖頭，她覺得有些挫敗，之前麵對村子裏的人她是不想治療，現在她是想要治好濯奴少年，但是那少年卻還是一天天嚴重下去了。


  薑蘭打開門把紙條扔出去，然後又緊緊關上，她正打算用櫃子堵住門的時候，外麵傳來焦管家的聲音。


  “薑大夫。”焦管家叫了薑蘭一聲。


  薑蘭頓住了，然後疲憊的坐在門口應了一聲，她說，“又有病人了嗎？”她嘴唇幹裂，說話的時候一扯嘴角，就有血流下來。


  “不是。”焦管家說道，“我們什麽時候能結束啊？現在府裏的傭人怨氣很重，還說薑大夫你是狐狸精，是來吸收程府精氣的，那些從屋子裏收來要燒掉的帶血床單，他們也覺得是你在做法收精氣，他們想找官府和道士來，把你趕走。”


  “是嗎？”薑蘭應了一聲，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濯奴少年，又看了一眼另一邊躺在軟塌上的振生，振生正擔心的望著薑蘭。


  “他們打算闖進來嗎？”薑蘭淡淡地說。


  “可能。”焦管家說，“是程少爺把事情壓下來的，其實就連程老爺都不滿了，他沒有一直呆在屋子裏。”


  薑蘭聽到此處笑了起來，她抱著頭，笑得有些失態，然後她呼出一口氣說道，“那就讓他們闖進來吧，我已經盡力了，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焦管家不再說話了，本來薑蘭以為他離開了，卻又聽到他說，“薑大夫好自為之。”


  薑蘭又笑了，她說，“你們都覺得這病沒有什麽大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