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危險因素
沈卿雲的身子繃緊，抬起眼眸直視皇後，銀針猛地刺進她的脊椎。她向前傾了步，穩住身形，額頭滲出星星點點的虛汗。先給個下馬威，然後以茶杯為信號，出針下手。這皇後可真不像表麵上看到的麵慈心善。
“平身吧。”皇後見沈卿雲乖乖挨了那兩針，臉色倒是緩和了幾分。“賜座。”
僵直的身體靠在椅子上，微笑著恭敬的說道：“謝皇後娘娘恩典。”
“其實，我也隻不過是考驗你對瞿王的真心，是不是因為貪生怕死就退縮了。沒想到你這麽勇敢，著實另本宮另眼相看。來人，把本宮的青荷茶端來，賜給瞿王妃。”皇後的淡然的臉上露出微弱的笑意。
沈卿雲眼裏的蔭翳一閃而過，她斷然不會因為瞿王妃三個字就相信皇後真的是認同她了，想必那本茶才是重中之重。
賞賜的青瓷杯立在沈卿雲的麵前。
“本宮向來喜歡品茶，今日邀瞿王妃一同，淺酌下韻味如何。”皇後伸了伸手，讓沈卿雲喝下。
沈卿雲道：“謝皇後娘娘的抬愛，但卿雲愚昧，實在是對品茶一竅不通。不妨請這些姐妹來品品看。”她故作哀求的看了一眼剛才對她嘲諷的幾個人。
聽此，她們都惶恐的退後，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皇後娘娘點了替沈卿雲喝茶。她們都心知肚明，是皇後娘娘邀請她們過來‘接待’下沈卿雲的。
“你是嫌本宮的茶淡，符不了你的口味？”皇後質問。
“不敢。”沈卿雲佯裝惶恐的說道。
“那為何不喝？”
她若是碰摔了，皇後要麽找叫人再端來一杯或者以藐視皇後來責罰，可，這杯茶肯定有問題。說：“謝皇後娘娘賜茶，不過，天色不早，我擔心瞿王在外麵等太久，能否容卿雲喝完茶，先行告退。”
“本宮許了。”
聽聞這句話沈卿雲毫不猶豫一口飲下。這次算是過了。
皇後確定茶杯上的唇跡，保證沈卿雲喝下，皇上交待的事情已辦完，瞿王妃？沈卿雲怕是沒命享受。在沈卿雲走後，皇後派人前往冉乾殿。
沈卿雲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馬車內，拿起玉釵，催吐起來，然後褪掉外衣，開始拔針。 冉乾殿內，商正殷一臉盛怒，地上甩著淩亂幾本奏折。
“朕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真的要娶那個女人，不惜與朕對抗嗎？”商正殷臉色漲紅，氣踹不止。
“無論皇上問微臣多少次微臣還是這樣回答，微臣隻喜歡沈卿雲，況且皇上早已下旨賜婚微臣與沈家，此時收回成命大有不妥。”商文瞿漫不經心的回答，他篤定了隻要他不妥協，皇帝就拿他沒轍。
“你……”商正殷猛的咳嗽了幾聲，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他就來氣。那天若不是被他騙了，他怎麽會去下旨。說到底還是被最喜愛的臣子謀算了，這讓堂堂一個皇帝顏麵何存？
“求皇上成全。”商文瞿雙手交錯在胸前。恭敬的言論中著實是不言而喻的威脅。
商正殷強忍住從喉嚨湧上來的血腥味，忽然，門外的公公來報：“皇上，沈卿雲和皇後品完茶後離開了。”
聽到品茶二字皇帝頓時明白了意思，拂了拂手，“罷了，罷了，你退下吧。”
其實在聽到品茶二字，商文瞿的心就亂了，那茶有問題沈卿雲不可能不知道。“微臣告退。”商文瞿匆忙丟下這句話就奔往外麵。
馬車還在宮殿外。
商文瞿盛怒的拉開簾子，質問道：“你為什麽那麽傻？”然而，再仔細一點，卻看到沈卿雲半露的背和慘白的臉，麵色瞬間變成難堪。
沈卿雲絲毫沒有羞惱，冷靜的說道：“還愣著幹嘛，沒工夫跟王爺解釋，幫我把後背脊椎的針拿出來。我夠不著。”她指了指身後的潔白，掙紮的表情看起來很痛苦。
商文瞿臉色沉了幾分，瞥見的毯子上另外參雜著血的兩根針，憤怒的說：“她還拿針暗傷你了？”
“不然呢？”沈卿雲反問道，黛眉擰成一團，“王爺以為皇後僅僅是想請我喝茶這麽簡單？是皇帝授命她要我死。先用針封住我的內力，然後下毒。若是用內力強行逼毒就是死。不解毒也是死。你隻不過是被叫住拖延時間的。”
她歎了歎氣，泛白的臉色上多了幾分柔弱。“哎，男人果然靠不住。”
商文瞿劍眉抽搐，這女人說話，真是膽大妄為，手利索按著脊椎將刺緩緩逼出。
“說你傻吧，你偏偏看得出皇後的把戲，但說你不傻吧，你又喝了不該喝的東西。”商文瞿真摸不透這個女人糾結的想法，卻不自主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痛，是錐心刺骨的疼。
沈卿雲猛地倒吸一口涼氣，雙手抓緊坐毯。嘴角硬生生的憋出一句話：“我都知道，隻不過我不想連累王爺。”緊緊的咬住紅唇，抑製住呼之而出的痛苦。
不想連累王爺，商文瞿的手觸碰著她的肌膚，有一瞬間的恍惚，手指微弱的顫抖，那是在乎嗎？因為在乎，所以怕連累，才這麽忍辱負重。他搖了搖頭，沈卿雲對他有利，所以他才在乎她的。他內心深處是不在乎沈卿雲的，不在乎。他別過眼神，說：“現在知道痛了吧？看你還隨隨便便拿命開玩笑。”
商文瞿把手裏的針丟在地毯上，拿白絹擦了擦手。他是第一次見這種女人，明明那麽疼，卻忍著不哭不喊。明明是弱小不已，臉上永遠是一副看不穿的倔強。
“瞿王爺真是厲害，在顛簸的馬車上還能拔針，真不知道王爺為什麽著急，難道都不會憐香惜玉嗎？剛才下手不會輕點嗎？”沈卿雲穿上衣服，邊角卻刮得脊椎生疼。身體無力側靠在邊沿。差點半條命都沒了，看來，她再不出手，都要被人玩丟命了。
看似簡單的話其實沈卿雲是在埋怨商文瞿給取針多了危險的因素。
商文瞿看著她泛白的臉，問道：“本王隻知道要早點回府替你解毒，不會憐香惜玉，不如，愛妃，你來教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