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3.騎虎難下
一想到還要再上去一回才能吃飯，阮芷儀的小臉一下子垮了下去。
不過這也算是給她留飯的報酬，阮芷儀一想到回來以後就能喝到少奶奶做的美味的湯了，唐家又重新鼓起了幹勁。
不就是上去走一趟，反正就是一個上樓下樓的時間，頂多幾分鍾。
唐千染端起碗筷，她纖細的手腕脆弱的好像一掰就會折斷。
阮芷儀在旁邊看著，連忙端了盤子過來，把碗筷收好，由她端著送到樓上。
她可不忍心讓唐千染端著。
唐千染的身體不好，那些碗還那麽燙，還要再上樓下樓，唐千染的力氣肯定是經受不了的，萬一磕著碰著了，這麽好吃的飯就沒法送給大少爺，可能路上就要被摔碎了。
唐千染輕柔的跟她道了一聲謝，兩個人並肩走在走廊上。
那些仆人都進了廚房裏麵去圍著她剩下的菜看新鮮。
走廊上並沒有其他的仆人，阮芷儀卻快活的要哼出小曲來。
唐千染慢吞吞的走著，一點也不著急把手裏的飯菜送給池君寒。
她的步伐比平常還要慢上一點，阮芷儀不得已走兩步就要停下來等她。
“芷儀，我要問你一件事。”唐千染突然笑盈盈的說，“你這段時間一直在幫君寒治療，你實在是辛苦了，但是關於病情的事情，我還有一些疑問想要問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告訴我。”
阮芷儀現在最害怕被問到的就是關於池君寒的病情。
她簡直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池君寒根本就沒有生病，也沒有病灶，她就算是編也得編出來，可是這對她實在是太難了。
阮芷儀的臉色一下白了，目光心虛的散開，“少奶奶，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唐千染淡淡的說道，“我沒有看過他的傷口，不知道他的傷口有多大，你還記得他的傷口大概長幾厘米嗎？我聯係了一個醫生，他讓我把關於大少爺病情方麵的特征都告訴他。而且我看君寒現在精神狀態很不錯，甚至連疼都不覺得疼，我記得你說他要截肢，可我看他現在的狀態好像並沒有什麽問題，真的嚴重到要截肢的地步嗎？”
阮芷儀的話卡在嗓子眼裏怎麽都吐不出來，她不安的摳著手指甲。
四周無人寂靜的走廊，充斥著唐千染清淡的聲音，好像四麵八方都在圍繞著她，質問她為什麽要撒謊。
阮芷儀好愣了很久，才一點一點的編到，“大概有十七厘米左右，我沒有量過，但是目測是這樣。截肢這件事也是真的，雖然少奶奶你看大少爺好像沒什麽事情，但是他也是因為在你麵前不想忍著，所以才故意裝作不疼的樣子，而他平時一直在跟我要止疼藥，我告訴他一定要等藥效結束了才能繼續，但是他也不聽，始終不停的吃著止疼藥。我知道他是為什麽這麽做，因為池家的工作有很多需要他來經手，為了不耽誤工作，他隻能用止疼藥麻痹自己的痛覺神經，但是等止疼藥的勁過去以後，他疼的好幾次差點昏過去，隻是少奶奶你不在場，沒看見。”
阮芷儀編著編著就順暢了起來，甚至臉色也變得頗為憐憫。
“少奶奶，你不要怪大少爺不告訴你，他實在是不忍心讓你擔心，平常在你的麵前，他是從來不會露出自己疼痛的那一麵的，他知道你的身體也不好，告訴了你隻會讓你更受影響。”
唐千染適當的流露出幾分心痛的模樣，配合阮芷儀，她的心裏卻冷漠一片。
事實當真像阮芷儀說的那樣？她不確定。
她沒有證據確定阮芷儀說的是假話，可是從剛才調取的監控記錄來看，也不代表阮芷儀說的就一定是真話。
她有沒有在騙她這還說不準。
“原來是這樣，是我一直誤會他了，我還以為他不覺得疼，認為截肢這件事情還好商量，不需要做的那麽絕，但是現在看來好像非得截肢不可了。”
唐千染輕聲歎，“我實在是不想再等了，病灶再成熟，估計也不會對手術的成功率有什麽加成，這件事情，還是盡快了了比較好，不如這樣吧。”
阮芷儀心裏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預感。
唐千染繼而道，“我安排聯係那一位手術醫生跟你見麵，你詳細的把大少爺的情況跟他說清楚，手術的時間就定在明天，明天我們就把截肢的手術給做好。”
阮芷儀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把手裏的碗筷全部都給砸下去。
幸好她留了一個心眼，勉強站住了，碗裏的湯也差點潑了出來。
她咬住了舌尖，舌尖破了流出一點鮮血，才讓她慌張的情緒有了一點點的穩定。
“少奶奶，你這是做什麽，你這是不相信我嗎？我說了一定要等病灶成熟的，而且這都是我跟大少爺商議好的，如果你私自這麽決定，明天大少爺也不會同意跟你去做手術。”
阮芷儀敢賭定，明天池君寒絕對不可能乖乖的跟著唐千染去做手術。
池君寒的胳膊根本就沒有受傷，上了手術台，打開白紗布，就會發現裏麵的那些所謂的傷口血肉全部都是用顏料畫上去的。
為了防止唐千染不小心可能會看到，池君寒真的下了一番功夫。
可是假的畢竟是假的，上了手術台就見了真章，刀子割下去，露出的可都是完好的肉。
唐千染看著她慌亂的眼神，心裏輕聲冷笑，臉上卻沒有露出半分。
“你們一直在讓我等，我也等了，我作為病人家屬心裏真的很慌很著急。而且我認為關於病灶成熟這件事情可能隻是你的說法，每個醫生說法是不一樣的，我聯係的那位醫生是權威，而且他認為，不需等待病灶成熟就可以直接動手術，這樣成功率也會高一些。不如就找他試試。”
阮芷儀慌的額頭上滿是汗珠，不知道怎麽才能說服唐千染不要明天就讓池君寒動手術。
當初她就不應該答應大少爺幫他撒這個謊，現在騎虎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