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難以靠近的愛人

  池君寒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語氣卻仿佛很諷刺,“他嗎?他可不會是這麽善罷甘休的人。”


  他僅僅說到這兒,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唐千染也適可而止的打住,池君寒是什麽樣的人,她這個當妹妹的自然清楚,她不過是想探探池君寒的口風,然後讓他打消對她的那些疑心,隻是沒有料到池君寒和唐風易之間的仇怨那麽深。


  在池君寒的心中,仿佛把唐風易當成了敵人,最不可說的敵人。


  唐風易平時並不處理生意場上的事情,大部分都在自己的工作室畫畫,一般情況下也很少和人結仇,因此他的性格即便很極端,也沒有太過招惹過誰。


  唯一招惹的便是池君寒,而兩個人又都是大佬,誰都不能忽視,京都兩個頂級家族裏麵的大少爺居然是死對頭,說出去指不定又給人一段笑談和八卦。


  唐千染以後即便真的想和池君寒在一起,哥哥那一關也很難過。


  她突然有點想看到池君寒如果知道唐風易是她哥哥,臉上又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唐千染在他懷中依偎了一會兒,這兩天她在醫院裏麵過得太舒服,以至於忘記了前段時間她和池君寒鬧過怎樣大的矛盾。


  她不經意的瞥見了自己手腕上的傷痕,傷痕已經被藥物治療的幾乎痊愈了,上麵的疤也退了,留下淡淡的影子,幾乎不怎麽能看見,可是這皮膚畢竟小唐千染的。


  唐千染看著那隱約的疤痕,愣了好久,突然打了一個哆嗦,像是受到了寒冬凜冽的風吹拂了身體,才會這樣。


  池君寒感覺到了懷裏女人的顫抖,皺著眉頭低下頭問,“你剛才怎麽了,是不是覺得冷?”


  現在已經是秋天了,病房裏麵的溫度一直是可控可調的,始終保持在人體最舒服的狀態,但是唐千染的身體一向很弱,也難保她的體溫會比常人要更低一些。


  唐千染不說話,心裏卻明顯的對他出現了更多的抵觸。


  她剛才裝的再柔順,也始終是裝的,不能代表這是她心中的想法。


  她永遠不會忘記池君寒最可怕的那一麵,他用手銬將她鎖在了床頭,企圖囚禁她,讓她永遠留在他的身邊。


  就算是再愛,也不能做出這樣的舉動,困住了她的自由,也困不住她的心。


  唐千染的雙手捏成了拳頭,她很用力,以至於一直在發抖。


  池君寒也看著她的雙手,他皺著眉頭,什麽也沒有說,但是心中好像已經在想著什麽。


  他們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誰也沒有率先打破這股沉默,終於,唐千染疲倦的用沙啞的聲音問道,“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誤會,你能不能不要再用手銬銬我,我真的很害怕,不知道怎麽跟你形容我那時候的心情,但絕望的仿佛我已經快要死掉了,你再怎麽對我都好,千萬不要再那樣對我了。我說過我相信你,我也不渴求你能同樣的相信我,隻希望你不要再用那樣的手段對待我,我是你的妻子,不應該對妻子那樣。”


  唐千染的聲音已經不複剛才的軟糯,帶上了幾分滄涼的味道。


  池君寒的喉結輕輕滑動了一下,他的嘴角沉的像是一艘埋沉觸礁的船已經消失在了海平麵上,剛才所回歸的溫存與笑容全部不見,徹底消失。


  他笑起來和不笑起來本來就叛若兩人,有時春風拂麵,也僅僅對著唐千染一個人,但是他不笑的時候,那副冷酷的麵容就像是將唐千染比作了任何一個普通的人,一個無法觸動他心弦的人。


  他深深的看著唐千染,他的眼神漆黑的像是一片難以讓人摸索的黑夜,唐千染沒有燈去點亮他眸中的黑暗,隻能楚楚可憐的望著他,她的眼神以及身體都在擺出奢求的姿態,隻希望他不要再那樣的對待她。


  就算池君寒再怎麽誤會她,甚至羞辱她都好,她也僅僅就是憤怒而已,可是用手銬鎖住她那一點,卻真實的讓她感覺到了絕望。


  那種絕望又怎麽是一般人能夠體會的,不去設身處地的感受,是永遠不能體會到的。


  唐千染看見他不說話,眼角的淚水似乎要隱隱的墜下來,她死死地摳住了他的衣角,不想讓他離開。


  她感覺到了池君寒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沉寂的味道,每當這個時候,池君寒便會回避,而他的回避一定會離開,將她留在這冰冷的病房裏麵。


  這兒又將剩下她一個人,她其實很怕一個人,但是她不願意將這一麵示弱給池君寒。


  他們或許是愛人,可又好像當著敵人,時而溫存時而冷漠。


  “答應我好不好,我沒有其他的要求,隻希望你答應我這一點。我也保證我不會在那你麵前提到那個男人的名字,我們之間不要再有隔閡和傷害。我可以對你曾經所做的那些行為既往不究,因為我說過了我相信你,你也說過了,你愛我,然愛我就不要再這麽做了。”


  她重複著不要兩個字,已經明確的表達出了她的需求和奢望,隻是不知道池君寒是否會答應。


  她知道池君寒是愛著她的,可是他的愛永遠帶著占有,而占有便往往離不開抗拒她的本意的獨裁和專斷。


  池君寒越發沉默,唐千染的眼神也越發暗了下去,她知道已經不可能再祈求池君寒答應她了。


  他的沉默就是答案,已經告訴了她,她所不想聽到的那個回答,隻不過池君寒沒有用嘴巴說出來而已。


  唐千染苦笑著跌落手臂,不再願意再靠近池君寒一分。


  她蜷縮進了雪白的被子裏麵,臉色白的如同憔悴的畫卷,“我已經知道了你的意思,不用再告訴我了,既然如此,我和你之間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你是臨時趕來的,公司應該還有什麽事等著你去做,快回公司吧,不要讓你的員工久等,我這兒沒事的。”


  池君寒的目光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但是聽到這裏,他起身了。


  “那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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