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6.虎落平陽被犬欺
賀進這段時間和唐千染相處了那麽久,早就已經清楚了她的性格,也不相信她會做這種事情。
當初唐千染可是死活不願意嫁給他們大少的,別提什麽陷害之類的勾心鬥角了,女人們心目中想嫁的第一名,池君寒,在她眼中都是可有可無的選擇。
最後還是大少強迫,才把她娶回來。
這樣的女人有可能突然就轉性,開始一門心思搞家庭鬥爭?
賀進怎麽想都想不通。
但他也不好說什麽,隻能按照池君寒的吩咐將唐千染帶回去,小聲說了一句,“少奶奶,得罪了。”
唐千染淡淡一笑,麵龐上隻有坦然。
賀進心裏更是歎息不止。
這樣的女人,怎麽可能做出那麽十惡不赦的事情?
一名護士突然從手術室的方向奔了過來,手中還拿著一份單據,大叫道,“快從血庫調B型過來,小患者大出血急需輸血!”
聞言的護士連忙去血庫調血。
他們說的小患者隻可能是池枝枝。
池君媛聽得心中焦急,如同燒開了一鍋沸騰的水,來回踱步等著音訊。
突然間,她匪夷所思的拉住池君寒的手問道,“君寒,你是熊貓血對吧?”
池君寒點頭,還未意識到什麽問題,“怎麽了?”
“小詞過世前那段時間,我經常到醫院陪她,看護士給她抽血……她是A型血。”池君媛眨了兩下眼睛,提出了自己最困惑不解的問題,“剛才他們說,枝枝是B型血?”
池君寒的目光頃刻間沉了下去。
他與池君媛對視一眼,“——不可能。”
池君媛拉住剛才從手術室裏跑出來的小護士,“你是不是叫錯了,枝枝怎麽會是B型血?”
小護士一臉茫然地拿著手中單據說道,“可是她就是B型血沒錯,檢驗結果上明明白白寫著的就是B型血呀。”
池君媛心中咯噔一聲。
“可、可這孩子的父母是熊貓血和A型血,孩子又怎麽可能是B型血,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麽?”
小護士臉色一下變得慘白,拿著數據單的手也在無助發抖,“這、這我也不清楚,池小姐,你這不應該問我……我隻能告訴你一點,就是熊貓血和A型血的父母,隻能生出熊貓血、A型血與O型血的孩子,的確生不出B型血的孩子……”
言下之意,就是孩子有問題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池君媛踉蹌了一下,看向池君寒,“君寒……”
池君寒麵無表情凝視著手術室的方向良久,招手叫住送唐千染回來的賀進,“上次的DNA驗證結果,確保是真實的嗎?”
賀進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茫然點頭,“是的,我親自去那兒取的。”
“再驗一次。”池君寒冷冷命令。
賀進嘴巴微微張圓,不解道,“這……為什麽?是小小姐出了什麽問題嗎?”
“去再驗一次,這一次,讓池家的人全程監督經手,不允許離開你的視線。結果出來了,再把答案告訴我。”池君寒的聲音愈發沉冷,分明是三伏夏日,卻冷的好似冬日的涼雪。
賀進不能違抗命令,隻能帶著一肚子的納悶去了。
幾個小時後再次回來,臉色卻變得和池君媛與池君寒一樣嚴肅,“大少,結果出來了。”
池君寒指尖輕輕搭在眉骨上,沉眸問道,“怎麽樣?”
“小小姐……不,枝枝小姐她,的確不是您和少奶奶的女兒,上一次的檢驗結果似乎被人動過手腳,誤導了結果,事實上,枝枝小姐與您沒有任何的親屬血緣關係,一點都沒有。”
賀進說著,小心翼翼打量著池君寒的神情。
池君寒一向甚少把喜怒放在臉上,這會卻露出了輕薄冷淡的笑意,諷刺的像一把彎刀,“不是我的孩子,被人動過手腳……賀進,你辦事辦的漂亮,這樣的錯誤,也能出現在池家嗎?”
上次驗證池枝枝DNA的結果就是由賀進經手的。
賀進自知失誤,不敢說什麽,低頭負著雙手像犯人一般站著,“請大少爺責罰!”
池君寒無力揉捏眉心,指尖一陣陣失去力氣,帶上一縷從未有過的茫然。
假的,什麽都是假的,消息是假的,孩子也是假的……那,什麽是真的?
“滾吧。”池君寒冷斥一聲,“滾出我的視線!”
賀進連忙要走,卻聽見池君寒一聲沉怒至極的音調,再三壓抑,沙啞道,“把尹婉瑩給我找過來!”
……
唐千染回到池家,池家的仆人大多已經聽說了醫院中的事情,自然對唐千染沒有好臉色,更加認定她就是傷害池枝枝的凶手。
一次不夠,居然又害了一次,眾人心裏唾棄,連正眼看她都不願意。
唐千染早已無心在意理會旁人的目光。
這所有的安排都那麽完美恰好的出現在她周圍,對方甚至連她要幹什麽,要去什麽地方的動機與行程都掌握,才能做出那麽多的黑鍋來讓她背。
想想也真是可笑極了。
唐千染被關在房間裏,對著鏡子苦笑,“隻為了對付我一個,就花這麽大的代價,費這麽多的心血,值得嗎?”
沒有人回答她。
唐千染用手遮住眼睛,視線中終於隻剩下漆黑一片了,她的心也像漂浮不定的螢火終於熄滅的最後的光,垂垂墜落在黑暗之中。
這一路走來,還是那麽累,累的她隻想蜷縮在一個沒有人的角落安靜睡去,誰也不理。
“咚咚咚——”
一陣沉悶的敲門聲。
唐千染渾渾噩噩醒來,看著門的方向,不耐煩的閉上眼睛,“你敲門也沒用,我被關起來了,沒法給你敲門。”
她也不高興問門外的人是誰,是誰都行,與她無關。
門外消停了下來,過了一陣,開鎖的聲音傳來,門被人打開了。
唐千染淡然看著房門外走進來的尹婉瑩,說不出的厭煩占滿了胸腔,“你又來幹什麽?”
現在唐千染被關著,尹婉瑩反而是那個清白的人,池家的仆人不約而同都聽她的話,畢竟池君寒與池君媛都不在,能做主的人也沒有。
仆人們拗不過尹婉瑩,自然給她開了門,也不在乎她開了門究竟要對唐千染做什麽。
虎落平陽被犬欺,隻是誰都懂得道理,也是他們一再默契認同的共鳴。
落了平陽的老虎,可還不如一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