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她就是宋若詞
“啪——”
池君寒的後背被人狠狠一撞,指尖的手機猝不及防的直直墜落在地,又順著光滑的瓷磚滑了出去,清脆的一聲,手機屏幕立刻黑去,無數條裂紋瞬間斑駁在了屏幕上,手機徹底報廢了。
一刹那,大廳中的燈光都似暗滅了一樣,眾人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那隻報廢的手機上,眼睛瞪圓了,等著看那個撞了池君寒的女人的笑話。
想要攀龍附鳳的這麽多,這麽弱智的,還是頭一個。
怕是不光引起了池君寒的注意,還引起了池君寒的厭惡吧?
池君寒的臉色頃刻冷若冰霜,他深沉漆邃的眸子藏著厭意,抬眸掃向了那個身形單薄的罪魁禍首。
“你在幹什麽?”
女人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嚇的輕輕一抖,咬緊了唇瓣,舉起雙手微微抬高,祈求道,“對不起對不起,池少,我不是故意的,我走的太急了,沒看見在前麵的是您!”
她蹲下身子將手機撿了起來,用手心擦了擦,上麵的裂紋卻怎麽也擦不掉了,她急的快要哭了,委屈的說道,“手機我會賠給您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不要……”
池君寒看著她不斷輕抖的身軀,心中突然生出幾分違和的熟悉感,強烈的預感壓下了他心中的煩躁情緒,他盯著她柔軟的長發,直接那頭發下的臉,會帶給他意料不到的驚喜。
就好像……等到了生日禮物的孩子,臨到拆禮物的時候,心內總對這美好的禮物帶上心中所願的寄托。
賀進正要嗬斥,突然發現池君寒的眼神很不對勁,近來他見過了幾次,心裏苗頭不對,毛骨悚然的扣住了池君寒的手腕,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低的問道,“大少,你不會是……發病了吧?”
他現在總懷疑,他家大少得的會不會是厭女症,否則這陣子怎麽一看見女人就變的那麽奇怪,活像是見鬼一樣——還是人鬼情未了的那種鬼。
“我沒事……你讓開。”池君寒眉心一皺,抬手推開賀進,指尖輕曲,徐徐碰向女人低垂的臉頰,藏在黑發中的若隱若現的肌膚像是溫潤的羊脂玉,在燈光的映襯下,散發著釉色的光澤,曾幾何時,他也撫過一個女人同樣溫柔的臉。
像,太像了,撲麵而來的氣息帶著清甜的柔雅,好像照片上不會再回來的女人,又活生生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池君寒的嗓音無端端啞了下來,他的指尖停在半空中,突然怎麽都不敢去碰了,他怕自己一碰,奢望的美好就像琉璃一樣碎裂開來。
“抬頭,讓我看看你。”
唐千染覺得這十幾秒就像十幾年一樣長。
她死死握著已經裂紋遍布的手機,垂眸看著那隻修長的指尖慢慢伸向她,帶著他灼熱的溫度,好在,他的手最終沒有落下來。
深吸一口氣,唐千染抬起下頜,故意蓄出淚水的鹿眼迷茫怯怕,每一處都是他最喜歡的樣子。
她聽見有什麽碎掉的聲音,池君寒的眸子突然一怔,驚喜倉促的滲了出來,“若詞……你回來了?”
他突然捧住她的臉,似要將水中的月亮永遠留住,驚喜也被狂喜替代,池君寒不在乎有多少人在看著他,也不在意現在是怎樣的處境,他隻知道一件事,他的若詞回來了。
唐千染愣了愣,眼中的迷惑卻更濃了,被池君寒的舉止嚇的不知所措。
周圍的人見狀,竊竊私語起來。
看來今天池君寒帶來的那個小女伴就是個花瓶陪襯,這位才是正主,難怪摔了他的手機,池君寒卻連一句怪罪都不舍得。
賀進這下才是真見了鬼。
他臉色慘白的指著唐千染,喉嚨裏“嗬嗬”了半天,才苟延殘喘的吐出一句變了調的驚恐,“你……你到底是誰!”
宋若詞的屍體是他去認領的,就算麵目全非,可DNA不會作假,何況那天遺體都被殯儀館的大火付之一炬,隻剩下骨灰了,現在站在這兒的這個女人,是誰!
池君寒什麽都聽不見了,他渾身血液上湧,耳中隻能聽見血脈中汩汩湧動的聲音與女人近在耳畔的呼吸。
他不管不顧的抱住了她。
溫度、心跳、呼吸——都在,她是活著的,不是夢,夢不會這麽幸運的眷顧他。
“你回來就好,我一直在等你,三年了,這三年你去了什麽地方,為什麽不告訴我,還要騙我,你不信我嗎,既然不信我,為什麽還要回來?”
唐千染被抱的喘不上氣,她漲紅了臉,用力推開了池君寒牢固的懷抱,眼裏的水汽更濃了,好似受了誰的欺負,帶著哭腔道,“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我也不認識您,請您自重!”
池君寒深深鎖眉,胸口沉悶不已,“你在胡說什麽,你又在騙我了對不對,是我太倉促了……我三年沒有見到你,太想你了,可是你也不能這麽對我。”
他捉住女人細弱的腕子,手中的觸感和輕滑都是曾經觸碰過的,身體的記憶比大腦更持久,“若詞,對不起。”
掙紮中的女人一怔,聽著他輕而無奈的致歉,眼眶裏好像有晶瑩滑落。
“都是我不好,弄丟了你……”
池君寒再度將她抱在懷中,深深的埋在了她溫柔馨香的肩頭,“你肯回來,是不是意味著,你原諒我了?”
他終於真切體會到了羅清為他催眠的夢中,那些甜蜜美好的感覺。
時隔三年,他像是失明的人再次見到陽光,那感覺實在美妙的讓人激動,更讓他無法冷靜下來。
“嗚嗚……請您放開我。”
被他緊緊抱著的唐千染像是一根柔弱的隨時要被折斷的蘭草,她絕望的仰著頭,薄弱的身體被男人的懷抱覆蓋。
“我真的不認識你,也不是什麽若詞,池少一定是醉了,認錯人了,放開我吧,求求您了!”
好在賀進雖然嚇的不輕,但還殘存著理智,他確定在場活見鬼的不隻他與池君寒,在場的這麽多人都見到了,這女人應該是個活人。
隻要是活的,就不可能是宋若詞。
賀進鬆了口氣,棒打鴛鴦式的用力扯了扯池君寒抱緊唐千染的手臂,“大少,您清醒一點,這個女人絕對不是少奶奶,您認錯人了,再這樣下去,我隻能叫羅醫生來了!”
賀進在否認,懷中的女人也在否認……
可除了聲音,她與宋若詞都太像了,他愛著她,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寸地方,就算化成灰,也不會陌生。
他的身體告訴他,她就是宋若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