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5.你女兒很

  她的猜測沒錯,以那女人的普通文員,沒有背景的身份,怎麽可能買得起這樣貴的車。


  賀進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此時的賓利上。


  唐千染看著後視鏡,確認賀進無法追上後,才鬆了口氣,眉目平淡的垂了下來,從女人懷中接過軟綿綿的小荔枝,親昵的親了一下她的臉頰,“媽咪沒有食言吧,來接你了。”


  她本來不用那麽急著走,可以等買通的醫生將資料拷貝過來複印件再走,然而賀進出來了,她怕出什麽變故,電話叮囑醫生將資料用電子檔發給她,便匆匆離去了。


  到此為止,往後她應該不會再與池君寒有那麽親密的距離了,這樣的失誤,不會發生第三次。


  小荔枝見到媽媽固然很高興,可她撲進唐千染的懷中,臉色卻忽然哀傷了起來,她摟住唐千染的脖頸,撒嬌一樣祈求道,“媽咪,能不能再等一會,我還要等一個人。”


  池君寒的聲音非常好聽,他自幼在京都長大,字正腔圓,吐字清晰,小荔枝近朱者赤,每天聽池君寒給她講故事,外語口音也改正了過來。


  唐千染驚訝的挑眉,捧起她的小臉,“你要等誰?”


  “等池叔叔。”小荔枝眼眶裏的眼淚在打轉,她雖然還不懂事,可隱約能明白,這次離開,以後大約不會再有見池君寒的機會了,“池叔叔答應帶我去遊樂園的,媽咪,我們再等等好不好,池叔叔和我拉勾勾了,不會不來的,要是他來了我已經走了,他一定很難過。”


  說著,一滴淚珠從小荔枝眼角滾落了出來。


  她嗚嗚咽咽的掉著眼淚,卻不哭出聲想要忍著,怕唐千染聽了不開心,小模樣可憐壞了,如果是別的要求,她一定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可唯獨這個要求,她不可以。


  池君寒與小荔枝,不能再見麵了。


  “荔枝……”


  “對不起,媽咪不能答應你。”她伸手擦去小荔枝眼角的淚珠,柔軟的指尖像是棉棉白雲,帶著作為母親的為難與溫柔。


  小荔枝仰起頭,淚汪汪的問道,“為什麽,媽咪,就一會,一會就好了。”


  唐千染狠心,微微側目不忍再看小荔枝天真無邪的眼睛,“一會也不行,荔枝乖,我們就快到家了,以後媽咪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也不會送你去醫院了。”


  小荔枝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掉,她哭的眼角暈開了淡粉,鼻尖也紅紅的,唐千染手忙腳亂的幫她擦眼淚,可孩子的眼淚跟止不住一樣,她一聲也不吭,隻是安靜的哭著。


  唐千染第一回看她哭成這樣。


  簡直像個小噴泉。


  “怎麽了呀,你怎麽了呀……”唐千染心疼的哄著問著,小荔枝卻把頭埋在她的懷裏,不肯抬起來了。


  一路上也哭累了,到別墅時,小荔枝已經睡著了。


  她長密的睫毛上還沾著露水似得淚珠,她紅潤飽滿的小唇像一朵欲開未開的花骨朵,水靈幹淨的麵龐上暈染著哭後的紅暈。


  別墅中的女傭連忙走了出來,幫忙搭把手將小荔枝抱進了房間。


  唐千染怔怔看了群上被洇開的淚珠一眼,才輕歎一聲,無力的朝著車上另一個始終靜默不曾出聲的女人招了招手,“你跟我來吧。”


  “是,唐小姐。”女人低頭,依舊溫順。


  這處別墅是唐家單獨辟給小荔枝養病用的,是一片在半山腰風景區的別墅區,僅有十幾座,都是京都的鳳毛麟角才有資格擁有這兒的入住權。


  唐千染帶著女人來到書房,合上門,開門見山的從抽屜裏丟出一張銀行卡與兩張機票,背對著她,立在窗口道,“這是用了你和你女兒身份的報酬,今天辛苦你了,希望你記得一開始答應我的話,這件事,除了我們,不要告訴別人,離開這兒,去外麵好好活著吧,我記得你女兒——很可愛。”


  天底下做母親的心都是一樣的。


  女人拿起銀行卡與機票,想到裏麵的數目,她一直溫柔的麵目終於止不住的激動起來,身子輕顫著感謝道,“謝謝唐小姐,這件事我會一直爛在肚子裏,不會讓別人知道,離開這兒後我也會改名換姓,不會再讓其他人找到我!”


  “最好是這樣,快走吧,飛機要趕不上了,祝你一路順風。”唐千染鬆開愁眉,難得朝生人露出一抹淺淡的微笑,像是沉默的祝福。


  病情的資料已經掌握了,這段時間的治療也讓她得到了靶向藥的樣本,小荔枝的病有救了,她再也不用擔驚受怕,同樣的,這個女人和她的女兒遠走高飛,池君寒那兒也會斷了一切的線索,她和荔枝,安全了。


  分明是好事,可為什麽想起小荔枝的淚眼,唐千染的心口卻還是在一陣陣鈍痛,她悵然的望著窗外惠風和暢的天氣,由衷的擠出一抹笑——


  但願,事情會像她想的那般美好的方向發展。


  “大少!”


  池氏醫院前,護士們瞪眼看著如同無頭蒼蠅般亂轉悠的賀進,直到看見池君寒的專車抵達了醫院門口,他才終於像見了救星一樣走了過去。


  從聽見那對母女坐賓利離開開始,賀進的態度就變的非常不對。


  池君寒大步走進醫院,外麵分明是極好的春日,風柔而和,可他周身卻似壓著九重霜雪一樣寒澀,他冷眉望著賀進,齒間僅有兩個字,如雪水般融化,“人呢?”


  賀進一瑟縮,本能的垂下了頭,“我沒有留住,人已經走了。”


  池君寒深深呼吸了一下,眉目仍然冷淡的沒有溫度般,“算了,那孩子還要回來複診的,到時候再履行諾言也不遲。”


  他想了想,自言自語般聲音極輕的篤定道,“她一定等了我很久。”


  賀進委屈的不行,“您和這孩子是有什麽約定,這麽緊張,我沒聽說你們之間約了什麽,我就奇怪,那孩子離開前怎麽非要問我你什麽時候來,我就告訴她,你不會來了。”


  “你——”池君寒冷瞥他的目光幾乎能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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