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有個孩子!

  不知過了多久,唐肅清的眉頭已經皺的很深了,身側的秘書通話的次數也頻繁起來,好似在聯絡國外更好的醫院,打算連夜坐專機送過去。


  唐汲如急的在走廊裏踱步,唐千愛與唐風易一左一右的陪著唐千染,防止她突然撐不住倒下去。


  手術室門口的燈突然熄滅了。


  唐千染虛弱的抬起冷汗流淌的臉,無力的瞧了眼從裏麵被推開的門,眼珠猛然瞪大,不顧阻攔的推開身側的幾個人,跌跌撞撞的衝了過去,險些跪倒在小荔枝的擔架車前,“荔枝,荔枝……”


  唐風易眼疾手快的將她扶起,她現在身體正是最薄弱的時候,地上冷,萬一邪寒入體,等待她的隻會是大病一場。


  唐汲如快步攔住神色凝重的主刀醫生,“孩子怎麽樣了?”


  醫生略一點頭,又遲疑的搖了搖頭,吞吐道,“這病,恐怕目前沒有能治的先進醫術,就是案例,也隻有過十年前的一例,可以說舉世罕見,醫學對此還沒有任何進展和突破,目前隻知道,是一種稀有血液病,會導致紅細胞大量內出血,凝血因子也會隨著病情加重而被徹底破壞,到時,可能會血流不止,人失血過多而死。”


  “怎麽會有這麽古怪的病?”唐汲如氣息一顫,“你說的上一個病例的病人,現在情況怎麽樣了,這麽多年了,就一點進展都沒有嗎?”


  醫生深深的看著她,眼底流露出些許的同情與愛莫能助,“上一個病例的病人,七年前就過世了……”


  “當時為了針對這個病例,當時醫學界付出了很多努力,用了當時最先進的醫療設備和資源,但還是隻延遲了五年時間,病人病發的時候,一句話都沒說出口,全身出血,搶救根本派不上用場。”


  唐汲如已然聽不下去了,全身出血,未免太過殘忍,何況才是三歲的孩子。


  利用了醫學界所有的資源都才不過續了三年的命……


  他們的荔枝怎麽辦?

  唐肅清身子輕輕一晃,身側的秘書及時扶住,才沒讓遭受衝擊的老爺子昏過去。


  唐千染聽著醫生那小心翼翼的字眼,隻覺得得病的不是荔枝,而是自己。


  仿佛有鮮血正沿著她的七竅一絲絲蔓延出來,她身體裏最後的力氣都變得稀薄……


  “一定要治,爺爺、姑姑,求求你們,救救荔枝,她是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我不能沒有她,求求你們……”


  她甚至不記得自己在哭,眼淚無聲滑落,空氣都變得鹹濕起來,所有人都像被泡在了密封的眼淚中,變的苦澀不堪。


  “救!誰說不救了,我唐家的孩子,傾盡所有也要救!”唐肅清臉色縱使蒼白,但聲音渾然肅穆,他用拐杖用力敲了敲地麵,一室靜默。


  “汲如,去查查,但凡有關這個病情的案例資料全部拿來,還有之前治療這個病例的醫院也收購下來,唐氏這些年疏忽了醫藥行業,接下來的項目全部往這方麵進展,為了我的重孫女,為了荔枝,唐氏絕不能放棄!”


  老爺子一發話,宛如給了眾人主心骨。


  唐千染流著淚輕笑著扯起嘴角,聲線微弱,“謝謝爺爺……”


  她再也撐不下去了,閉上眼睛,扶著擔架車的手一鬆,整個人像一張輕飄飄的紙張般跌落進唐風易的懷中。


  ……


  醒來時,池君寒躺在一間舒適寧靜的病房中。


  奇怪的是,一向以照明為主,從來開白燈的病房,此刻壁燈吊燈裏卻散發著一種沉靜柔和的藍色光芒,將病房照射的溫和靜謐。


  池君寒揉著已經好上許多的頭坐了起來,他甩了甩頭,找回了一點昏迷前的記憶。


  他在遊樂園裏看見了宋若詞和一個三歲的小丫頭,她們玩的很開心,臉上綻放出了他從未見過的美麗開懷的笑容。


  他發了瘋的衝過去——


  記憶戛然而止,池君寒略有起色的臉再次陰沉一片。


  結果當然是沒找到,而他昏迷了過去。


  就這麽該死的,再一次與她錯過了。


  池君寒從不懷疑宋若詞是恨自己的,否則走了三年,怎麽會連一次托夢都沒有,她絕情的很,好像決心走的幹幹淨淨,一點回憶也不給他留下,更不給他贖罪的機會。


  池君寒捂著額頭的手逐漸變的狂躁,就在他要狠狠打下去的那一刹那,病房的門開了。


  賀進帶著心理醫生羅清走了進來。


  “大少,千萬不要幹傷害自己的事情!”賀進緊張的不行,仿佛麵對警察高舉雙手的綁匪,生怕池君寒一個暴怒傷了自己。


  宋若詞剛去世那陣,池君寒陷在裏麵出不去,撕咬自己弄的遍體鱗傷是常事,這世上沒有第二個能傷害到他的人,除了他自己。


  池君寒冷淡的撩起眼簾,放下了手,目光落在了羅清的身上,仿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又把我帶到這兒來,怎麽,這次打算科學怎麽解釋我的症狀?”


  看見羅清的一刹那,他已經明白了這兒是羅清的私人精神醫療診所。


  羅清是華裔,德國心理學的天才,從三年前池君寒就一直委托他治療心理病,也多虧了他的治療,池君寒那幾年才沒有在董事前露餡。


  畢竟有精神疾病的人,是沒有當集團繼承人的資格的。


  羅清靠在門框上,無奈的聳了聳肩,關掉了藍燈,“藍色最能治愈人,但你一醒過來就這麽狂躁,看來最近病情複發的很嚴重。”


  他從口袋裏掏出紙筆,認真的記錄著池君寒的症狀,“最近失眠嗎,生活中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比如說——”


  羅清期待的看著他。


  池君寒在熟悉的人麵前仍然沒有一絲放鬆,他的臉刻板的像三庭五眼對照表上最完美的臉,連多餘的表情都沒有,“賀進沒有告訴你嗎,他應該把我所有的狀況都告訴你了吧?”


  羅清失望的用筆戳了戳本子,“隻有從病人自己口中說出的話才是醫生最想聽的,畢竟自主求醫是病情好轉的征兆,但是你不配合,那就算了,我們繼續吧。”


  他拖了張椅子坐在池君寒麵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賀進說你又出現幻覺了是嗎?”


  “又?”池君寒挑眉。


  羅清道,“你忘了嗎,上一次在柏林電影節,你也出現幻覺了,錯將一個穿著紅色晚禮服的女人當做了你過世的妻子,為此得罪了不少紅衣名媛,這件事已經鬧的沸沸揚揚,不用賀進告訴我,我都知道了。這是第二次了吧,在遊樂園的旋轉木馬上……還真是浪漫,可能你對她心懷內疚,生前想帶她一起去遊樂園坐旋轉木馬。”


  羅清快速的分析著,沒有看見池君寒的臉色差的離譜,賀進提醒道,“這次他還看見了一個小孩!”


  “小孩?聽上去有點邪乎,也很有意思,繼續說。”


  “大少說他看見一個三歲多大的小孩子,是個小姑娘,他覺得那是他和少奶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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