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嫁給我
池君白沒有立刻回答,沉吟半晌,深濃清黑的眼笑的十分好看,像是小孩子要糖果一樣,他微甜的語氣拖長了語調,帶著三分輕淡的無理,聽上去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可對上他認真的眼,卻又無法忽視了。
池君白低聲說,“不如大嫂離婚以後,改嫁給我吧?”
宋若詞突然笑了,尷尬至極的冷笑,“二少覺得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她收斂了笑容,板著臉,一字一頓道,“我在說正事。”
“我也在說正事,大嫂……等你離婚以後,我就有公平追求你的權利了,嫁給我有什麽不好?”池君白笑眼依舊,從容優雅的身影一步步靠近宋若詞,修長的身姿如竹如鶴,“我比大哥愛你,會比大哥疼你,我知道你被大哥傷透了心,你放心,我尊重你也愛護你,絕不會強迫你做出任何你不願的事情,也不在乎你的過去,隻要你嫁給我。”
“你喝醉了?”宋若詞後頸的冷汗在領口洇開,倉促的往後退去,嚴肅道,“我什麽都沒有聽見,這樣的話,下次請你不要再說了!”
池君白粲然的笑沉了下去,他不笑的時候竟與池君寒有兩分神似,漆黑一團的眸辨不出情緒,“大嫂為什麽不肯,是討厭我嗎?”
“君白……二少,你還年輕,出身能力無一不好,你值得更好的人,你可以去看看別的女人,她們或許更適合你。”宋若詞頭疼道。
池君白靜靜立著,“可我心裏隻有大嫂,怎麽辦?”
“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們!二少,我希望你清楚,我絕對絕對不是你的良配,我相信你現在隻是一時興起,這股興趣很快就會消失,我不會跟你追究,請你現在立刻停止……”
“不試一試,大嫂怎麽知道呢?”池君白低低的問著,濃眉輕挑,“我愛慕大嫂許久,絕非一時興起,大嫂感知不到嗎?”
宋若詞開始懷疑自己可能在做夢。
她知道池君白對她很和善,次次的幫助也讓她十分感激,但從來沒有想過這個溫和的二弟會愛慕她。
宋若詞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臉,掐的淚珠閃爍,真疼——
池君白看的笑了,磁沉的笑聲像是海邊的沙,細軟溫燙,貼的宋若詞無處可逃,“大嫂不必懷疑,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在向你表白。”
宋若詞大腦轟然一聲炸了開來,臉色一陣紅一陣綠,全無少女懷春的羞澀,看著池君白的眼神更像是活見了鬼。
離婚以後嫁給前夫的弟弟,宋若詞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那些狗仔聞到餿味會怎麽在花邊新聞上編排她。
別說社會態度能不能容忍她在兄弟兩個之中勾引徘徊的缺德行為,她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宋若詞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池君白徹底瘋了。
可能池家真的有精神病的隱形基因,要不然,儒雅清正、溫潤如玉、前途無量的池二少為什麽會向她表白?
不對,太不對勁了……
池君白見她久久不出聲,像是嚇傻了,心裏流出更多憐惜,伸手撫摸她漲紅的臉,輕聲道,“隻要你肯點頭,我答應你,你和大哥一離開,我就立刻娶你,讓你名正言順的當我池君白的夫人,好不好?”
宋若詞的臉色徹底變了,她眼睛都要瞪裂了,避瘟神一樣避著池君白,疾步後退,“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你走開,別靠近我!”
池君白見她被自己嚇成這樣,笑意也褪盡了,深不見底的眸竟有些難過,“大嫂真的這樣討厭我嗎?”
“不不不沒有……”宋若詞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迅速改口,“對,我討厭你,特別討厭你!”
她慌慌張張的往外走,池君白平穩的邁著步子,緊隨其後,宋若詞甩都甩不掉,急的冒出了哭腔,“你這人怎麽這樣,我說了我不同意,你趕緊走,我警告你……”
她忽然聽見溫房外傳來一串矯健的腳步聲,像是有男人。
宋若詞暗淡的眸刹時一明,狂奔著衝了出去,瑟瑟發抖的摟住那個正進門的男人的手臂,藏在了他的身後。
等稍稍平息下來,她才嗅到男人袖口傳來的冷鬆香,幹淨冷冽。
池君寒訝異的接住撲過來的小女人,心裏居然一甜,等看清她膽怯緊張的臉色後,也跟著沉下了臉。
他小心的將女人往後掖了掖,一隻長臂牢牢護著她單薄嬌小的身軀,戒備的往溫房裏麵走去。
池君寒以為能將宋若詞嚇成這樣的,溫房裏應該有劫匪或是野獸之類的東西,他心裏暗暗罵著保安的瀆職,從溫房門口抄起一把看上去還算結實的花鏟,不帶猶豫的走了進去。
正好與從裏麵走出的池君白打了個照麵,兩個男人碰了頭,都微微一愣,眼底很快堆積起隱晦難言的物質。
池君白視線下垂,瞧著那把被池君寒握的牢牢的花鏟,輕輕一笑,“怎麽,大哥難得有空,打算親自料理花草?”
池君寒從醫生那兒得了消息就回了老宅,一分鍾也沒耽擱。
聽楊媽說宋若詞在溫房,他也第一時間來了,遇上驚懼的宋若詞,卻沒想到讓她恐怖的對象居然是池君白。
他的好弟弟……
宋若詞躲在宋若詞身後,連頭發絲都沒露出來。
男人的肩背挺拔寬闊,遮住一個瘦弱的她綽綽有餘,她也忘了與池君寒之間諸多的矛盾,拽著他的衣角躲躲藏藏。
聽見池君白聲音的時候,她的背卻一下僵直住了,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上湧去。
池君白不會將離婚的事告訴池君寒吧?
宋若詞戰栗的頻率突然又快了許多。
池君白似乎也在考慮和她一樣的問題,半歪著頭,淡若琉璃的瞳孔半眯著,似笑非笑,望著池君寒背後露出的一角紗裙。
“你怎麽會在這兒?”池君寒感官敏銳,沿著池君白的目光看見女人的紗裙,不悅的用手往後塞了塞,冷淡道,“你對你大嫂幹了什麽?”
鋒利的詰問,直接了當,一般人肯定已經心虛了,可池君白笑容依舊,眼角眉梢都是燦爛的痕跡,“大哥在說什麽,我怎麽不明白?我對大嫂能幹什麽,聽大哥的語氣,我好像做了讓大嫂不快的事情?”
他移開目光,追問男人身後的宋若詞,“大嫂,我嚇到你了嗎?有什麽冒犯的地方,肯請見諒。”
池君白語調誠懇,目光關懷,上下裏外都是真正關心的二弟模樣。
宋若詞還想往後退,可理智卻不容許她這麽幹,她慢慢直起身子,雙眼發直的鬆開了池君寒的衣角,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她的手因緊張用力而骨節青白,鬆開的時候,指尖硬生生的痛。
“沒……什麽。”她咬緊牙關,擠出了三個看似淡然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