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徹底
尹婉瑩眼底滿是說不出的依賴與迷戀,癡癡的看著池君寒,笑意上揚,“我真的好想你……”
池君寒沒有防備,冷不丁被她撲上,愣了足足三秒才反應過來,惱怒的像撕貼紙般將她從身上撕了下來,扔到床畔,如果不是顧忌她還有身孕,他可能已經將她踢到牆角了。
他臉如沉冰,冷唇半晌挑起一條縫隙,陰冷的遞出一個沉沉的字眼,“髒——”
池君寒脫下外套,扔在腳邊,指著尹婉瑩,沉怒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如果還敢這麽囂張,我會讓你和你的孩子一起消失。”
賀進這會已經緩過來,急忙用被子攏住尹婉瑩,把人關在了房間裏。
尹婉瑩看著人嬌小,力氣出奇的大,剛才瘋狂的時候,賀進一個人險些沒有抱住她。
賀進揉著弄疼的手腕走出房間,總算鬆了口氣,抬頭想問接下來對尹婉瑩的處理,沒想到卻被不遠處的不速之客吸引了目光。
對方一身清淡白裙,纖弱淡雅,耳邊的熠熠鑽石叫她的秀麗更添了分矜貴,賀進眼睛都直了,白著臉推了推池君寒的手臂,喉嚨裏半天才擠出一個字,“少……”
“若詞?”
池君寒的聲音更快一步。
不用賀進多言,他已經快一步看見了宋若詞。
她就站在廊道窗口,夏日慵懶的風又靜又慢的為她蒙上一道嫵媚惺忪的紗,看著那樣靜,可又疏離的好像永遠也追不到一樣,宋若詞麵若沉水,不生氣也不惱怒,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們,好似風中蘭草,葉片發出悵然的窸窣聲。
對上他們驚愕的眼睛,宋若詞牽強的勾起半邊嘴角,很慢、很慢的笑了。
好像單單是這一抹笑容就已經花光了她全部的力氣,宋若詞沒有多言,轉身就走。
池君寒的心都要跳了出來。
他把尹婉瑩藏的那麽好,嚴嚴實實,怕她發現了傷心,可看見宋若詞一身得體的打扮,他明白了什麽,腹中的怒意也就更大,甚至想親手掐碎尹婉瑩。
她真是好算計。
“若詞、宋若詞,等等,你聽我說——”
他來不及去想怎麽處理尹婉瑩,身體比大腦更快的反應過來,追上了宋若詞,下意識的抱住了她,“對不起,給我一點時間,我能和你解釋。”
他怕她消失,又和那幾次一樣,了無聲息的不見了。
宋若詞任由他抱著,也不反抗,眸子清淩淩的,沒了笑影,“是嗎,你想怎麽解釋?”
池君寒聽見她語調軟軟,稍微鬆了口氣,欣喜的把她扣在懷裏,用自己最快的語速解釋道,“她生病了,在信口胡言,你不要信她,我今天也是被她騙了才會過來,今天本來是用來陪你的,我們現在回家,好不好?”
宋若詞靜靜的聽著,唇角有瀲灩的光華揚起,卻不見溫暖,笑吟吟的問道,“她生病了,你就這麽緊張嗎?”
池君寒被問的啞口無言。
宋若詞輕軟道,“你不要瞞著我了,其實我都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了……你作為孩子的父親,你難道還會不知道嗎?她懷孕了,是不是,四個月了,和我的寶寶一樣大,可她比我幸運多了,她起碼知道寶寶的爸爸是誰,不像我,我不知道。”
她的聲音又細又綿,仿佛裹著說不出的哀傷,可仔細去聽,又冷清如溪水連綿。
池君寒察覺到自己血管裏沸騰的血,都在一絲絲冷下來。
“那天我去醫院,在婦產科看見她了,她告訴我,她懷上了你的孩子。”
宋若詞鼻尖一酸,笑了起來,“告訴你也不丟人,其實那時候,我是有羨慕過她的,她能懷上你的寶寶,和你生下兩個人結合的孩子,可我卻不行,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她肚子裏的是孩子,我的就不是了嗎,池君寒,你偏心,我又怎麽好怪你呢,它的確是別人的種——”
撫摸著小腹的手逐漸加重了力道,宋若詞的聲音,也仿佛被蒙上了濃霧,冷鬱至極,“我們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不是嗎,我給你丟臉了,既然這樣,為什麽還不和我離婚,還要和我糾纏,你想看什麽?”
“想看十月懷孕後,我留下一副殘缺病態的身體,看著別人的孩子健康生下,與你天倫之樂,還是想雇傭我這個便宜母親的身份,幫你撫養見不得光的孩子?”
她每一個字,都是從緊咬的牙關說出去的,豁出了全身的力氣,每一寸肌膚、骨肉都在發抖。
池君寒抱著她的力道一分分鬆了,“你在說什麽?”
宋若詞紅著眼眶,絕望道,“並不是我想懷上這個孩子,並不是我想背叛你,我沒有選擇,我隻能護好我僅有的,我經不起再失去什麽了,我求過你、怕過你,愛過你也恨過你,可是通通沒用!”
她咬牙,用力推開了這個她曾經貪戀又眷愛的懷抱,嗤笑道,“還給你,都還給你,不用再瞞著了。”
“她懷孕了,不能沒有名分,不要苛待她,等我走了以後,就讓她當這個池太太吧。”
“我——不稀罕!”
池君寒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碎了,震裂的劇痛讓他臉色慘白,呼吸滯澀,他不管不顧的抓住宋若詞的雙手,發怒的質問道,“你就這麽想離開我嗎,一個孩子而已,你不想要,那我就讓它消失,我為了你什麽都可以付出!”
“你又要故技重施?”宋若詞冷眼甩開他的手,咬牙道,“我真是看不起你,池君寒,你真狠,連自己的骨肉都下得去手!”
“你到底要我怎麽做!”池君寒眼角猩紅,大吼一聲,“事情已經發生了,那也不是我的本意,你為什麽、為什麽就不能體諒我哪怕一分呢?”
體諒?她還不夠體諒嗎?
讓尹婉瑩蹬鼻子上臉公然挑釁她,欺辱她,她一切都忍了,她心裏的希望早已經沒有了,她可以不在乎。
她不想走到這一步,每一步都是他在推她,她不想掉進懸崖摔個粉身碎骨,就算背後是他,也不行。
宋若詞固執的仰著頭,眼裏心裏,沒有一寸退讓與服輸,她平靜的厲害,也倔強的厲害。
池君寒像是踢到一塊鐵板,他痛不欲生,可卻一無所獲,逐漸的,他也冷靜了下來,布滿血絲的眼緊緊抓著她良久,痛苦的揮揮手,“賀進,帶少奶奶回去吧。”
他已經知道,這都是誰的手筆了。
賀進小心翼翼的朝宋若詞做了個請的手勢,宋若詞淡淡應下,頭也不回的孤身一人走出走廊,她疏淡的背影嬌弱纖瘦,卻刻滿了冷硬。
直到她離開,池君寒心頭的那股力氣才被抽空,怔怔的看著地麵上傾瀉的午光。
一雙幸災樂禍的眼睛,在他背後的房間裏得意的眯成了條縫隙。
賀進去而複返,壓聲詢問道,“大少爺,房間裏的那位,你看怎麽處理?”
池君寒怔了怔,才麵無表情道,“給她換個更偏僻的方子,除了一日三餐,任何人都不允許進出,等生下孩子……”
他薄唇微動,“徹底處理掉。”